大師兄可真大方,不給他也是願意帶昭昭師兄過去的,但是給了的話——昭昭師兄頭發亂了一根都是他保護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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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太妙。
江照遠灰頭土臉地躲在地窖裡。
送他來的師弟已經昏迷了,就躺在他腳邊,嘴裡不斷溢出鮮血,江照遠怕他給自己憋死了,把人側過來又把舌頭扯出來。
信誓旦旦說要把他一絲不亂帶過來的師弟,确實把他保護得很好,江照遠除了髒了點,一點傷都沒受,但這并不能影響他們兩個現在快要完蛋的現實。
一個時辰前。
他們來到了長溪村,從上空便看到了一條河,很寬,水波打出白沫,滾滾而去,江照遠愣了一下,下意識掃了一圈附近,越看越怪異。
多山多石子,高大樹叢,再多的江照遠說不出來,但他記得曾經吃過的一位地理學家男友告訴過他,長成這樣的,不應該有這麼急的河流,百姓也不會在這附近定居,非常容易因為漲潮将所有家業毀于一旦。
長溪村就是這樣的地形。
降落後,師弟覺得有些不對勁,除了河水的洶湧,并無其他聲音,他們已經在村落裡,但村子也是靜悄悄的,江照遠更是聞到了很淡很淡,像被河水沖淡的血腥味。
他當機立斷想拉着師弟躲起來,師弟卻想主動出擊去尋找其他師兄弟:“師兄别怕,我會保護你的!”
“保護個屁快跟我走。”江照遠的第六感已經在瘋狂警告了,他們兩個小趴菜哪夠那些大佬吃一口的,他能活那麼大,全靠相信自己,遇事不決先躲為上。
師弟見他堅持,又說:“那師兄你先躲起來,等一會其他師兄弟就到了,我先去探探路好嗎?”
我嘞個去蠢弟弟這個時候别嘴炮了,江照遠氣悶,他又拉不動這個壯得跟大野牛一樣的弟子,又不想跟他廢話,快速往兩人身上拍了些符箓,就要往旁邊樹叢躲去:“回去我罵死你!”
一聲輕笑從不遠處傳來,黑光畢至。
師弟劍鋒嘶鳴,劈開了飛射而來的毒箭,江照遠青筋一跳,眼睜睜看着地上的嫩葉泛起黑色,一息不到就爛成一團灰氣。
兩人身上的符箓立馬被激活,将毒氣擋在了外面。
那是一個帶着鬥笠的老翁,皺皮黑膚,像一塊熏了一百年的老臘肉,手裡拎着一個籃子,裡面密密麻麻都是魚刺:“後生,為何不吃魚啊?”
老翁說話間,脖子僵硬地歪了歪,肩膀上裂出一道口子,黑色的氣息溢了出來。
“魔氣。”江照遠和師弟異口同聲。
“你們……能看到這個?”老翁捂住自己的脖頸,魔氣在他指縫流下,像凝固了多日的血,他欣喜若狂,眼珠變成麥芒大小,聲音尖利,“又是兩個好苗子!!”
“那些仙長蠢笨,凡人混沌,抓到了也沒用,唯獨你倆……”老翁眼神定在江照遠身上,“特别是你。”
“死老頭看我作甚!”
江照遠下意識松開手躲到樹後面,超大聲回應,試圖震懾對方。
老天,誰會讓一個兔子上戰場啊,他隻上過情場好嗎。
吓死人了醜八怪死老頭臭東西壞東西嗚嗚嗚。
師弟看着空蕩蕩的手腕,再看老翁的表情多了些困惑,他咬住舌尖,再一次抓住了江照遠的手:“師兄,我剛剛看不到他了。”
兔子面露絕望:“這太壞了。”
他可以接受躲起來陰那字面意義上的死老頭一把,也能接受師弟把對方頭擰下來再回來看他這隻可憐的兔子,但是把他當視覺挂件帶上戰場是不是有點太超出了。
“我會保護好你的!”
“師弟你一定要把我保護好啊!!”
江照遠悶頭沖了。
然後就是暗無天日的戰鬥。
其實很慘,死老頭早就死了,他們打一個不知道疼痛的怪物純靠符箓疊得夠多,死老頭真死透的時候,江照遠已經站不穩了,師弟中了毒,兩人互相支撐着,怎麼等也沒等到援軍到來。
江照遠咬牙把老翁頭擰了,踩了上面的魔氣幾腳,耳朵忽然一動,他又聽到了洶湧的河流聲,上一次出現這個聲音的時候就是——
兩人對視一眼,面露驚詫。
不會還有其他魔族吧?!速逃——!
能出現在這個地窖,江照遠那張臉起了很大的作用,他們快要累趴的時候,忽然有個婦人的聲音問他:
“你是,剛來棠花州的昭昭仙長!”
“仙長救命啊!”
地窖很小,沒有燈,也沒有吃的,婦人和自己的女兒躲在這裡,問了一些外面的情況後,忍不住面露絕望:
“仙長,你們趁天将亮未亮那時,快些逃走吧。”
“你們不一起走嗎?”
“走不了,我的丈夫被抓了去,明日就要被挖心了,我得去救他!”
江照遠嘶了一聲:“嬸子,你細細跟我說來。”
婦人抹了把眼淚,開頭第一句便是:
“這長溪村面上的,全被妖魔披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