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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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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照遠深覺吃一口飯真難。

前面還摸兔子頭表情柔和呢,下一秒就掐人脖子了。

冷希鶴像是陷入兩難之中,手上的力氣不輕不重,江照遠輕輕一掙就脫了,還不待他說什麼,一聲晴天霹靂。

仿佛要穿透空間,直接劈在神魂上,嘶鳴又尖銳地響徹一方。

江照遠内心尖叫,整個兔狠狠抖了一下,眼淚砸到了冷希鶴的手背上。

他不是昏迷了一天而已嗎,冷希鶴沒跟他說時間,他也沒什麼感覺,現在天雷噼裡啪啦響,江照遠終于想起不被天命之子氣息掩蓋着就會暴露偷渡者的事。

平日裡他一直跟師兄待一起,都快把這事忘了。

現在應該是好幾天沒見師兄,大事不妙!

冷希鶴猛地驚醒,看到一直不怕他的兔子咬着下唇,睫毛顫抖,耳朵也耷拉下來,好像傷心害怕到了極點。

他攥緊手掌,指甲在手心留下幾個月牙。

江照遠脖子上連個紅痕都沒有,但剛剛覆上去的手感仍在心頭,柔軟又單薄的,仿佛隻要他一用力,便會香消玉殒。

他收了手,心頭仍是不安,運氣幾次才冷靜一點。

江照遠的眼神怔愣,好像透過他看向了别人。

天邊的雷聲在冷希鶴聽來不過是輕飄飄的悶響,還沒能想到兔子會被吓到這一茬。

冷希鶴手掌上移,捧住江照遠的臉,兩張風格各異的臉近在咫尺:“你在想誰?”

在想那個不要你的亡夫,還是你的好師兄衛承周……

他們幾乎額頭抵着額頭,冷希鶴沒察覺其中的暧昧,反而第一次為這麼近的距離而無意識歡喜着。

江照遠眨眼,又是一滴淚落下。

他得趕緊想想辦法。

天邊又是一聲。

冷希鶴歎息一聲,會被他盡收眼底的兔子,想向其他人求助也求救無門,花瓣似的臉蛋上淚珠滾滾,染濕了指尖,仙尊耐心極了,輕巧地擦去,誰知江照遠猛地撲到了他的懷裡,肩膀顫抖。

抹眼淚的手指被他緊緊攥住,嗓子裡發出害怕又間斷的抽泣。

不是簡單的雷聲,是天雷的回響,冷希鶴怔然:“怕打雷?”

仙尊沒來由的心頭一松,那雙紅眼睛裡看到的人,隻是他。

沒有其他人,

再看到懷裡江照遠顫顫巍巍模樣的時候,是說不上來的擰緊,心髒好像在微微抽痛。

沒有童年的冷希鶴不知道怎麼做,隻能順應本能捂住了江照遠的耳朵:“隻是打雷而已,不會傷害你的。”

江照遠打了個哭嗝,顧不上剛才還在跟冷希鶴吵架了,一個勁往師尊懷裡扒拉。

什麼打雷,根本就是天道的聲音,威脅着他趕緊幹活,給自己定位角色,不做就劈成椒麻兔。

消極怠工的兔子後悔極了,心裡瘋狂跟天道交涉,他給自己的定位就是狐媚子行不行,在修仙界東搞西搞,最後被主角制裁。

天道:no。

它像個萬惡的資本家,挑三揀四批了一頓兔子,說他好吃懶做,這麼久隻會整天勾着天命之子不幹正事,實屬壞兔一隻。

膽子小小的壞兔敢怒不敢言,咬着冷希鶴的鎖骨磨牙。

冷希鶴扯着他的領子,皺着眉頭任咬。

他這麼慫還這麼勇給了天道新的想法,它決定派兔子去打倒大反派。

我打冷希鶴?

江照遠領着新鮮出爐的任務,嗓子裡“咕”了一聲,眼眶又紅了,兔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

冷希鶴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他,第一時間發現了江照遠的變化。

随着雷聲的不斷響起,兔子越來越委屈害怕,看他的眼神中寫滿了求助,但無論是抱緊他,還是順毛,甚至是哄,都沒用。

現在兔子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主動開口:“師尊……”

“嗯。”冷希鶴有答必應,等着江照遠的下一句話。

“你為什麼不抱我?”他抓住冷希鶴的手,晃了晃。

仙尊看了一眼現在快要零距離的兩人,沉思過後用力抱了抱,兔子嗯了一聲趴在他的肩上,用很沮喪的語氣對他:“是我做得不好嗎?”

他跨坐在冷希鶴腿上,跟平日差不多的表情,卻更顯風情,冷希鶴眉頭一皺,非常不解風情:“我在抱着,這個姿勢可以嗎,你做得很好,腦袋不舒服的話可以靠在我肩上。”

江照遠被木到了。他想當個色令智昏的壞兔勾引師尊毀他道心,以冷希鶴這種性格,九成修無情道,一旦被他勾上了床,還不是立馬破功,立馬被正義的兔子大人聯合天命之子打倒。

結果……冷希鶴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忍不住有些挫敗。

但天雷仍在催促,仿佛一個勁叫他貼上去,把人迷得神魂颠倒,江照遠哪懂這個。

兔子真沒伺候過人,勾冷希鶴衣領的動作都顯得超級生澀——指尖還被暗扣刮了一下,看着自己泛紅的手,他又想掉小珍珠了,被冷希鶴吹了好幾下都不願意擡起頭。

以前他隻用尾巴勾幾下男人就過來了,誰知道怎麼讨好男人啊!!

現在愛心尾巴又不方便出來,難不成要他直接沖上去親嘴說跟我雙修增加飛升概率嗎。

冷希鶴又不是紙糊的,他可不想變成兔餅。

雷聲一劈,兔子就越急,他從沒做過這麼急的任務,催催催,被催着搞男人。

破罐子破摔的江照遠一咬牙,稍微催動了一下魅魔的血脈。

有些東西帶着腦子做不出來,那就讓本能來。

後果再說吧,大不了就真的當壞兔在修仙界開inpa(閉目)

江照遠再次睜開眼時,瞳孔裡多了一個顔色非常淺的愛心,他勾着冷希鶴的領子,指尖從鎖骨窩,滑到最為敏感的喉結上,嘴唇靠近,即将咬上去的時候被冷希鶴拉開了。

冷希鶴按住了他的手,縱然他再遲鈍,也明白江照遠想做什麼了,仙尊語氣艱澀:“你在幹什麼?”

他更想問,為什麼會這麼熟練地做這種事,動作是很生澀的,但是态度卻似乎對這些事習以為常。

是以前有人給他灌輸過這些觀念嗎?

江照遠抓皺了衣服,抿着唇問:“師尊很讨厭我嗎?”

他蹙着眉頭,似乎冷希鶴說一句不就要難過到碎掉一樣。

冷希鶴沉默:“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天黑打雷了,就是要玩兔子啊。”他語氣懵懵懂懂,仿佛再說一種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

冷希鶴心中一沉。

見冷希鶴遲遲沒有動作,江照遠迷茫地看了他一眼,主動拉着他的手按到他的脖子上,似乎想起冷希鶴經常對他這樣做,便以為他喜歡,雖然害怕,但還是顫顫巍巍地說:“輕點可以嗎?”

他身上還帶着傷,淺淺的藥味伴随着兔子本身的味道萦繞在鼻尖,曾經在心頭纏了一次又一次柔軟皮膚現在如同烙鐵,讓冷希鶴指尖一抖,江照遠被他掀翻在床上。

柔弱的兔子看着禁锢着他手腕的男人,肩頭的衣服徹底散落,身上與魚人打架時青青紫紫的傷一覽無餘。

他也不掙紮,這樣粗暴的舉動好像更符合他的預期似的,順從地調整了一下位置躺好,指尖無助地晃了晃,抓住了被角。

細長白皙的骨節泛出一絲連自己主人都不知道的蒼白意味。

他是在害怕,冷希鶴心頭一歎。

他隻是擡手,江照遠就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冷希鶴一頓,撩開了遮住眼睛的發絲。

“誰教你這些的?”冷希鶴問。

江照遠搖了搖頭,他現在的腦子有些混亂,隻記得要趕緊把某件事做完,外面的雷聲就不會響了。

但具體什麼事?

眼裡冒小愛心的兔子猶豫地貼了貼冷希鶴,又勾住了他的食指,晃了晃。

應該是跟面前這個陽氣很足的男人歡好吧,他看起來很兇,像要吃兔子一樣,江照遠怕被他打,隻敢偷偷摸摸勾兩下。

這男人也不反抗,但就是不來親他。

江照遠不滿地眯起眼,明目張膽地咬了冷希鶴一口,虎口上頓時多出一個小牙印,冷希鶴愣了一下,終于跟他四目相對。

見把人的視線吸引過來,一雙灰色瞳孔裡滿滿都是兔子的影子,江照遠滿意地彎起眼,勉為其難地再主動一次。

不擅長勾引人,經常餓肚子的魅魔在腦子裡翻箱倒海,終于想起以前情人們是怎麼誇自己的。

“他們說,我的聲音很好聽……”

“你要試試嗎?”

他抱住冷希鶴的脖子,暈暈的腦子讓他怎麼也找不到耳窩在他,隻能不斷地嘗試湊近,聲音也忽近忽遠,氣息捉摸不定,次次正好戳中冷希鶴緊繃的神經。

如同觸電一般的酥麻感從耳朵湧向四肢,什麼軟肋什麼私心,冷希鶴什麼都想不起來。

曾經扼緊喉嚨的手逐漸變成抱住兔子的手。

他被魔鬼蠱惑了,要不然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江照遠心軟。

明明隻是人間燭、明明隻是實驗物品……

江照遠縮在他懷裡,耳朵又冒出來了,絨絨的,小球似的毛發被男人的呼吸打亂,耳根處更紅,他閉着眼睛,準備等親。

冷希鶴深吸一口氣,坐了起來。

他看着手裡的兔耳朵,無害柔軟,充滿信任地豎在他的手心,讓人很想對它做一些壞事。

其實在很久以前,第一次見江照遠兔耳朵,他也膽大包天地把兔耳朵變出來撞到他手心的時候,冷希鶴就想說了。

敢長這種邪惡粉白毛絨長耳,被關起來玩到壞掉也很正常吧。

冷希鶴自認為還算冷靜自持,但看到兔耳兔尾招搖過市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多看幾眼。

當然,他不是毛絨控。

他對其他毛茸茸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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