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沒有方辭,陸溪雲遲早也要找個借口溜出去。
隻是,一想到陸溪雲離開自己的勢力範圍,秦疏就莫名的焦躁。
秦疏長舒一口氣,壓下情緒,吩咐道:“任玄,你看好他。這月中,銀樞城要公祭。唐無庸在位短短幾個月,銀樞城被偃師滲透的像篩子一樣。現在,新城主換任才兩個月,那城裡不知道都是什麼牛鬼蛇神。”
那邊的任玄應上一聲:“殿下,需要我給方郡主帶話嗎?”
秦疏咬牙:“原話轉告她,就是上一世我負過她,那也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上一世的帳,她非要這一世算,我都不和她計較。但凡事要有度——”
他目光一寒:“你告訴方辭,欺人不可太甚。”
···
任玄挂斷雁書,心下納罕。
什麼負心薄情。
方辭這是仗着秦疏不記得,把皇帝忽悠瘸了呀。
方辭,南王長女,上一世,确實是當過皇後的。
不過,要是說方辭跟秦疏有感情,那就有點離譜了。
畢竟,活過兩世的都知道——帝後,那是純純的政治聯姻。
秦疏活着,方辭偷偷養面首;秦疏死了,方辭光明正大養面首。
野史甚至有猜,太子都不是秦疏的種。這倆人談感情,就大可不必。
任玄收起雁書,轉身回到客房。
客房内,方大郡主正對着陸溪雲侃侃而談。
方辭放下茶盞:“我吧,非常欣賞祖上的一名先輩,她為了一個小白臉,抛下王府的富貴榮華,不遠萬裡去投師學藝,最後成了萬民敬仰的一代大俠。”
方辭:“我一直覺得,我離先輩的差距,就差一個小白臉了。上一世挑到秦疏,算我眼瞎,那厮除了臉,渾身上下都黑透了。”
她沖着陸溪雲眨眨眼:“這一世,我覺得你就不錯。”
陸溪雲一口茶直接嗆到喉嚨裡。
任玄幹咳一聲:“郡主……殿下說了……您再對世子爺這樣,别怪他翻臉不認人。”
深知秦疏的狗脾氣,方辭莞爾一笑,改了話頭:"其實吧,上一世,我最先看上的也不是秦疏,是我們南王府的肖景淵。"
"結果,父王臨終之際,拽着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方辭學着她父親的語氣:"'你肖伯伯為咱家鞠躬盡瘁一輩子,咱們方家可不能這麼恩将仇報啊'!"
方辭攤手,幽幽一歎:“最後,就淪落到和秦疏湊合了。”
任玄眼皮直跳,這郡主,果然是性情如風,自由來去,不受拘束。
任玄心念電轉,回過味來:“郡主,您說的那位前輩,不會是先任銀樞城主方洛靈吧?”
方辭眸中詫異:“百年前的家族轶事了,将軍竟然聽過。”
任玄汗顔笑笑,您這祖宗,剛詐過屍啊。
他繼續道:“不過據我所知,方老城主的結局也不好呀。”
方辭擺擺手:“這事我聽過了,不就是一劍殺了那小白臉嘛,我也完全沒問題呀。”
任玄一時失語。人家起碼有感情在裡面,您這是真的、隻想找個小白臉啊……
任玄頓上一頓:“這事郡主是聽誰說的?”
方辭拉下個臉:“就半年前,八杆子打不到的親戚上門要飯,我聽他講的。那人就是銀樞城的,叫什麼方行非,空手從府上套了幾百量銀子走。”
任玄愣上一下,這銀樞城的方二爺,怎麼在哪都要飯。
任玄低眉,半年前,正好是銀樞之亂的時候。那時聽白霄所言,他的兩位師兄确實在南疆。
方辭話鋒一轉:“不過和他同行的人、就我那窮親戚的師兄,長得倒是不錯,能有甲上了。可惜,我說加一千兩黃金,讓他師兄考慮下入贅我南府,我那窮親戚翻臉就不認人。對了,陸世子,任将軍,你知道那人叫什麼嗎?要是他點頭,我也可以不考慮陸溪雲。”
任玄幹咳上一聲,好歹是謝淩煙的親師兄,他自忖和謝淩煙還算有交情。
陸溪雲同樣很有骨氣,沒有為了自己、把蕭無咎賣了:“郡主當時沒問嗎?”
方辭幽幽一歎:“我當時招呼了幾個府衛來着,我那窮親戚把人往後攔了一下,他那師兄就沒回答我。活該他跟着方行非要飯!!”
任玄:“……您這不是想硬上吧?”
方辭啧聲:“我不過是主動一點罷了。我聽說,百年前那位前輩,也是很主動呀。”
方辭語調憤憤:“王府的高手也是沒用,讓我那窮親戚一招全撂翻了。不然,我現在和他師兄,婚都結了。你說那方行非在想什麼,我和他師兄結婚,這不就順理成章親上加親了。他下回再來南府拿錢,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任玄:“……”
您這就是想按頭。
方辭切上一聲:“誰家正常師兄弟,連結婚都管啊?”
任玄:“您這堪比花樓的花錢買人,方二爺沒出手打您,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方辭半點沒聽進去,反而自顧自的總結起來:“當時我發現了。當年的前輩找了一個蕭家的,成了一代宗師。我要想成為一代女俠,也應該找一個蕭家的!”
任玄讓這大郡主的神奇腦回路驚為天人,但他順着方辭應了下去:“郡主您說的有理啊!您們方、蕭兩家,說不定就是命定的姻緣呢!”
您趕快去銀樞城禍害那蕭家吧,别霍霍陸溪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