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盡頭,銀樞城已在望。
遠遠望去,古城高牆巍峨,城門處人流如織。
公祭在即,全城素鎬,黑色的幡旗随風輕擺,無聲訴說着舊日之痛。
方辭神色輕松,絲毫不受城中沉重氛圍影響,反而好奇地催馬上前:"走快些,我倒要看看這座傳說中的銀樞鐵城。"
忽然,方辭眼睛一亮。
卻見方辭先是愣了一瞬,随即毫無形象地捂着肚子笑彎了腰,幾乎從馬上栽下來,被陸溪雲眼疾手快地扶住。
方辭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後合。
任玄快步上前,隻見城門上高懸着一張木牌,那木牌上赫然寫着幾個醒目大字——秦疏與狗,不得入内。
陸溪雲表情一瞬間變得極為複雜,他輕咳一聲:"這……"
任玄看的眼皮直跳,這銀樞,一代比一代激進呀。
方辭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花,語氣中帶着幾分幸災樂禍:"陸世子,我都說了。除了你,真就沒人待見秦疏那厮,你可要把眼睛擦亮些!"
城門側,一道颀長的身影快步迎來,穿過熙攘的人群,徑直向他們走來。
迎面見着最前方的任玄,鑄壹不卑不亢的地施了一禮。
少年腰背挺直如刀,舉手投足間已然流露出不容忽視的沉穩氣度:"任将軍,許久未見了。"
任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鑄壹。許久不見,少年已然拔高不少,氣質更是與之前迥然不同。
然而,就在目光掃到陸溪雲的刹那,鑄壹的沉穩姿态瞬間崩塌,
這新任的銀樞城主,還是像個少年一般,肉眼可見得很是激動:"陸大哥!!"
方辭挑了挑眉,頗為好奇地上下打量這位少年,又指了指城門旁的木牌:"這位小哥,你們城主還真是性情中人啊。"
鑄壹這才回過神來,目光落在那塊木牌上,尴尬地撓了撓頭:"陸大哥,您别介意。這個……是小白哥哥執意要挂的。"
他壓低了聲音:"我也攔不住他。"
鑄壹湊得離陸溪雲近一些,壓低聲音:"前陣子,銀樞城收到消息,說雲中要和方家聯姻了。小白哥哥聽後……罵了三天不重樣的……陸大哥,這事真的假的呀……"
“……假的。”陸溪雲看了方辭一眼,默默禍水東引:“方家郡主,來你們銀樞城擇婿了。”
方辭眼睛一亮,頓時湊了上來,面帶笑意:"對對對。"
她輕撫額前的碎發,目光灼灼地盯着鑄壹,語氣突然變得格外親切:"小哥,聽說,你們銀樞城有位姓方的堂主?叫方行非?"
鑄壹一愣,似乎沒想到話題會突然轉向這裡,點了點頭:"不過,方二爺和小白哥哥有事外出,不在城中。"
不再更好!方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動聲色地追問:"那他身邊有沒有一位……一位氣質出衆的師兄?約莫這般高,面容清俊,眉宇間有股子淩厲勁兒。"
鑄壹:"郡主說的蕭堂主吧?"
任玄在一旁幹咳一聲,似是提醒,又似是無奈。
方辭眼中精光一閃,嘴角微微上揚,"他現在在哪兒?在城裡嗎?"
鑄壹收到了任玄的暗示,看了看陸溪雲,又看了看方辭,猶豫道:"他确在城中,不過……"
少年頓了頓:"郡主為何對蕭堂主如此關心?"
方辭毫不避諱地直言不諱:"我看上那張臉了。"
這句話一出,鑄壹瞪大了眼睛,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任玄無奈地搖了搖頭,陸溪雲則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
方辭卻像是沒感覺到氣氛的異樣,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所以,你能不能帶我去見他?"
鑄壹張了張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郡主……此事……要不還是等方二爺和小白哥哥回來,再說吧。"
鑄壹求助般看向任玄和陸溪雲。
陸溪雲輕歎一聲:"郡主,要不此事,還是進城後再說?"
鑄壹如蒙大赦,繼續解釋道,"三日前,城中收到了雲中方面的消息,說是雲中的人今日會到,讓銀樞城差人照應。我特地帶人來等,沒想到居然是任将軍你們。"
任玄:"你親自來接,通知你的是雲中帥所?"
鑄壹點點頭,猶豫片刻:"陸大哥,你能不能……勸勸小白哥哥,把那牌子摘掉?"
少年歎了口氣:"雲中的意思是,近日可能還會有人來。若是讓他們看到那牌子,怕是要鬧出事故。"
任玄自顧自的點頭,這妥妥的嚴重外交事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