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風亭中,盧士安緩緩開口:"你和他不同,你有成為王的資質。"
那異族首領眼中醉意褪去幾分:"王的資質,夫子當真這麼以為?"
盧士安幽幽啧聲,這不是挺會哄的。一句話,就把異族首領給釣成了翹嘴。
峽谷中,任玄同樣看清了訊符上的文字,不禁挑了挑眉。
訊符飄向遠方,溫從仁轉而看向秦應天,光速改口:"應天,你比他更适合做王。"
任玄看的啧啧稱奇,他算是看出來了,徒弟,還得是親手養大的親啊。
獵風亭,盧士安隻管做好一個傳話工具人,把這狼首的問題提給溫從仁,再把溫從仁的答案修飾一下,委婉轉回給狼首。
忽而,他眼角餘光掃到遠處山路上閃動的火光。
火把的光束逐漸清晰,一隊人馬洶湧而來,馬蹄聲如雷。
火光照亮了夜色中的獵風亭,數百名身披戎裝的甲士手持火把,将亭子團團圍住。
為首之人,虎形瓊紋踞于半張面頰之上,蒼墨入膚,面容威嚴肅殺:"姚期!你果然是北方的傀儡!"
虎主厲聲喝斥,聲如洪鐘:"你們狼部口口聲聲處決異族叛徒,全是鬼話!"
盧士安臉色微變,隻見那虎主向着身後的一位身批戎衣、滿面冷肅的老者拱手行禮。
虎主語氣憤恨:"汗王您看!他狼部的心,早就不在草原了!姚期竟然與漢人密會!他姚期背叛草原已久!"
桌前的狼首施施然站起身,緩緩行了一禮:"汗王。"
汗王目光掃過姚期,擡手制止了還要繼續控訴的虎主:"多言無益。"
他從腰間抽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彎刀,随手丢向姚期腳邊。
彎刀落地,發出刺耳的金屬聲。
年邁的汗王聲色低沉:"不必等到祭典了。狼首,這漢人的首級,你現在就取給本王。"
亭中的氣氛凝滞如冰。
姚期垂下目光,落在地上閃着寒光的彎刀上,他施施然俯下身,拾起那柄彎刀。
語氣淡淡:"我若不呢?"
四個字落下的瞬間,空氣驟然凝滞。
隻見狼部的副首領火急火燎的從人群中擠出來,來到姚期身邊。
那副首彎腰行禮,有些汗流浃背了:"大汗見諒,首領醉了!"
汗王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正要開口,忽然間,一聲尖銳的哨音劃破夜空。
緊接着,上百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四面八方湧入。
有人高聲驚呼:"刺客!有刺客!"
混亂瞬間爆發,火把被打翻,黑暗中刀光劍影交錯,慘叫聲與怒吼聲此起彼伏。
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狼部副首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高高舉起:"奉首領之命,今夜由我代行統領職權!"
那副首振臂高聲:"保護王汗!"
狼部的甲士立刻圍成一圈,将老汗王護在中心。
與此同時,那狼部副首目光一轉,落在虎主身上,面露憤恨之色:"乾人引首領來此荒蕪之地,首領早知乾人妄圖劫人。我狼部布下此局中之局,隻為将乾人一網打盡!"
他指着虎主,怒聲道:"虎主,你帶大汗來此險地,是何居心?!"
虎主聞言大怒,刀鋒直指那狼部副首:"混賬東西!你敢污蔑于我?!"
刀光劍影下,那汗王被狼部副首嚴嚴實實護在身後。
虎主此刻怒目圓睜,刀鋒直指那狼部副首,卻因為站位的緣故,,竟像是在對着汗王拔刀,
汗王投向虎主的目光已然有些陰晴不定,眼中疑慮之色愈發明顯。
盧士安心中凜然,這局勢變化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他迅速結印,一道藍色訊符在指尖成形:"獵風亭,虎狼相争。"
密林深處,任玄勒馬止步:"虎部被挑撥了,這肖景淵動作挺快。"
溫從仁凝眉,他再度回信,追問盧士安現場。
看到現場已經有刺客殺入,任玄面色凝重起來:"我們還沒到,刺客是誰的人?"
溫從仁低眉思索片刻,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刺客也是狼部的人,姚期在構陷虎主。"
任玄眯眼,意味深長地看了溫從仁一眼:"一步三算,賊喊捉賊……你不覺得他有點秦疏了嗎?"
密林中,溫從仁凝視着盧士安的回訊,沉默半饷。
溫從仁眉峰凜然,指間一道藍色訊符成形。
那訊符上,隻四個字。
‘士安,換我。’
很快,回訊飛來,簡潔而犀利:"我怕你開我命帖。"
溫從仁神色複雜,當年我就多餘救你……
溫從仁歎上口氣,隻得再度結印傳訊,承諾道:"你已在他的局中。交我處理,我保證,不尋死。"
下一刻,獵風亭。
溫從仁的身影微微一滞,他擡眸,眼中流露出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沉穩與銳利。
姚期淡淡開口,語氣中竟帶着一絲莫名的熟稔:"夫子,你回來了。"
溫從仁淡然開口,隻是在叙述一個事實:“你沒醉。”
姚期輕笑,眼中仍帶着酒意未散的潋滟:“夫子教我飲酒誤事,我不敢忘。”
溫從仁原欲起身,然這具身軀方才奪回主導,方一動便是踉跄一跌,跪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