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邁的汗王目光微沉,似是權衡片刻,終究緩緩點頭。
老者目光落在姚期身上,語氣緩緩:“狼首,外敵當前,當共同禦敵。”
姚期垂眸,唇角笑意若有似無:“臣沒有意見。”
任玄目光掃過現場。此地雖不在軍營之中,但四周皆是蠻族戰士,少說也有數百人,而他們這邊,不過十名黑騎。
勝算如何?
擡眸一看,便見黑騎已然無聲掠出。
十名黑騎如幽影般沖入戰局,刹那間,血光飛濺。
刀鋒穿透血肉的聲音,在夜幕下格外清晰。
任玄眯起眼,他注意到,黑騎的兵刃,竟是在殺戮中愈發鮮紅。
任玄本想評估戰局,卻發現自己想多了——短短數息之間,這十名黑騎竟然在異族的圍攻下節節敗退。
眼看着,這十名所謂的南府高手,還未斬殺幾人,就要全軍覆沒了。
一名狼部的高手一躍而起,刀光翻轉,利落地将兩名黑騎的頭顱削落。
那黑騎的頭顱,連帶身軀,一并散成一片黑土黃沙。
任玄都看懵了。鬼的黑騎!這特麼是十個初階傀儡!!
随即,那異族高手像是被什麼吸引,目光落在那柄泛紅的長刀上。
“此兵……奇異。”
他緩緩彎腰,伸手抓住了長刀的刀柄。
一瞬間,血紅的紋路飛速蔓延到那名異族高手的手臂,像是無數條細小的血脈,瘋狂鑽入他的皮膚。
那異族高手猛地擡手,刀光掠過,頃刻間,最近的一名士兵,喉嚨處濺出一道猩紅的血線。
場中一片死寂,但已經晚了——
在那異族高手之後,又接二連三的有狼部的高手,像是被某種可怕的東西蠱惑一般,緩緩伸手,握住了地上的紅刃。
黑騎死了,可更可怕的東西,才剛剛誕生——
任玄暗罵一聲,幾乎瞬間反應過來——鬼的黑騎,這十個傀儡都是刀架子!還帶着最麻煩的兇器——邪兵!
肖景淵這混賬……弄了十個一次性的炸彈,直接往獵風亭裡扔。
汗王、狼首、虎主,甚至他們幾個,都得陪葬。
任玄餘光掃向戰場。
汗王的近衛隊已被攻破,四名衛士接連倒下。下一瞬,刀光落下——
那昔日草原的王者顯然不是泛泛之輩,汗王一聲低喝,他面前那名為刀所控的異族,竟是被攔腰斬斷。
重病沉疴強行提氣,汗王口中噴出一片血霧,步履踉跄,更多的異族護衛瞬時圍了過去。
那汗王面前剩餘的幾名為刀所控的高手,似是仍對實力有所感知,竟是調轉刀鋒,去尋他人了。
任玄目光一沉,那其中一名,朝他這邊沖過來了。
任玄心裡已經把肖景淵祖宗都問候過一遍了,特麼的……肖景淵,你最好别讓老子活着回去!!
汗王重創,虎主被困,狼首還在支撐。
可這些被邪兵操控的異族隻會越殺越瘋,若繼續拖下去,他們全都會死在這裡。
他當機立斷,低聲道:“秦應天!你護好溫從仁和士安!”
任玄迅速轉身,直向姚期方向而去。
他沖至姚期身側:“這些人被邪兵所控,不分敵我,殺得越多,越是嗜血。”
姚期沉着臉,冷聲道:“他們瘋了?”
“差不多吧。”任玄手中長刀一轉:“邪兵對高手的吸引更強。這幾人都是你們軍中佼佼者吧。要麼大家各自為戰,最後都死在這群瘋子手裡;要麼,我們聯手,把這些東西先解決了。”
那邊,已經在苦苦支撐的虎主率先表态:“媽的!再打都得死了!先合作吧!!”
任玄迅速看向盧士安:“士安,關掉光陣。”
黑暗之中,血腥氣彌漫,影虎在狼兵的配合下撕碎了數名被控者,帶起大片猩紅的血迹。
可就在此時——
姚期開口了:“各自逃吧,這裡面有兩個三品。”
任玄瞳孔驟縮,罵聲幾乎脫口而出:“你特麼不早說!”
黑暗中,邪兵的血色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握住兵刃的異族高手,眼底血紅更甚,殺意如潮水般席卷四方。
三品高手,萬中無一。
虎主咬牙:“跑得了嗎?”憤而罵道:“姚期你看看!都是你造的孽!!”
黑暗翻湧,殺機如潮。
任玄罵歸罵,動作卻極快:“分開跑!”
沒有猶豫,狼部、虎部的人各自散開。血色在夜幕中愈發刺目,那些被邪兵掌控的高手,眼底血光幽幽,如野獸鎖定獵物般,不容逃脫。
任玄翻身躍上斷崖,腳步淩厲地在亂石間飛掠,餘光掃過——
操。
他中獎了。
一名三品高手,正如附骨之疽般緊追而來,手中的邪兵赤紅如火,殺意洶湧,身形快得根本不像是活人。
刀刃貼着他的肩膀斬過,衣襟裂開,鮮血濺出。
任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劃破的衣袖,輕輕啧了一聲。
——挺久沒被人追殺得這麼狼狽了。
他笑一聲,不過要跑,問題不大。
下一刻,一道身影驟然攔在任玄身前,揮刀硬接那如烈焰般的赤紅邪兵。
金鐵相擊,火星四濺。
秦應天當即咳出血來。卻帶着幾分少年意氣:"任将軍,我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