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作我收拾好再回來時,祝語那盤不像樣的煎餃已經不在餐桌上了,取而代之的是烤好的面包片,涼熱兩種的牛奶,由邊蘇豫親自拌好的沙拉等一系列西餐。
以及祀璧和祝語面前的油條麻糍,翡翠燒賣以及蔬菜蝦仁粥。
“節目組居然還準備了蔬菜嗎?”盛回忱震驚道,“我還以為是空房子。”
“我去早市買的,很新鮮。”祀璧舀出第一碗粥送到祝語面前,順帶抽了張紙巾壓在他手邊,得到了一聲道謝,不滿地歪了歪頭。
“天啊,祀老師是田螺公子吧,居然會做這麼多飯?”甯作我咬着面包片,心滿意足地眯起了眼睛,“好好吃!”
祝語聽着他們交談,往嘴裡塞進一個燒賣,一邊嚼一邊神遊。
昨晚居然真的睡着了。
為什麼啊?也沒吃藥啊……
口中的燒賣鮮香軟糯,職業原因讓他口味偏淡,尋常店鋪早市上買的對他來說都有些許油膩,可今日的卻是剛剛好。
祝語低頭攪了攪碗裡的粥,米粒煮得綿軟,勺子貼上碗壁,輕而易舉地便能将米粒壓成泥,混着蔬菜的清香和蝦仁的鮮味,令人食欲大振。
他隔着升起的熱氣,擡首看向祀璧。
對方正低頭喝粥,修長的手指握着瓷勺,動作優雅從容,晨光透過落地窗在他臉上勾勒出清晰的輪廓。
祝語正要收回目光,卻無意間瞥見祀璧手上那道淺淺的紅痕。
他愣了一下:“你手怎麼了?”
他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讓餐桌上的其他人都停下了動作。
祀璧擡起頭,并不去看自己的手背,而是盯着祝語溫柔一笑,遮遮掩掩地将手移到桌下:“沒事,可能是剛剛做早餐的時候不小心燙了一下。”
祝語的目光緩緩上移,看祀璧滿不在乎的樣子,抿了抿唇,待衆人都關懷過後,才不輕不重地說了句:“記得上藥。”
祀璧“嗯”了一聲,餐桌上的氣氛短暫地凝滞了一瞬,随即又恢複了熱鬧。
時間臨近八點,衆人開始收拾餐桌,祝語站起身,正準備幫忙收碗筷,祀璧卻伸過了手:“我來吧。”
“吃白飯,不合适吧。”祝語拿着手中的碗不放,祀璧也不松手,兩人就這麼僵持着。
“好。”祀璧忽得松手,轉身把自己的餐具也一并摞在祝語手中的餐盤上,眯眼笑道,“那就當是給我的補償了。”
“補償什麼?”祝語不解道。
“那句多餘的‘謝謝’。”祀璧俯身去拿桌上疊好的擦布,将桌上的食物殘渣攏到一起,目光随着抹布移動,并不回視愣在原地的祝語。
祝語見他似乎不想看自己,眼神低落了一瞬,随後立即移開目光,看着路将一堆瓷物放到了洗碗池裡。
“诶,我記得有洗碗機啊?直接放進去就好啦。”甯作我也端着幾個盤子走進來,看見祝語全部放到水槽裡下意識去尋找洗碗機。
“我用不太習慣,還是更喜歡手洗。”祝語打開水龍頭,調好水溫和水流,先沖掉殘屑,再拿起海綿擠上洗潔精開始一點點清洗。
甯作我見狀,看了一眼洗碗機,将盤子放到了水槽的另一邊,跟着祝語一起打開了水龍頭,邊洗邊問:“小祝老師經常在家做飯嗎?”
“幾乎不,除了很急但沒飯吃的時候,我一般不開火。”祝語洗得很快,說話的功夫已經将碗都刷完了。
“哇!”甯作我看着已經摞得很高的幹淨碗驚歎道,“洗得好快!”
“以前幹過兼職,洗一個盤子五毛錢,店裡生意好的時候一晚上能賺一百多。”祝語把海綿也一同洗淨放回原處,洗完手後轉身打開消毒櫃,将碗盤移到裡面。
“啊?是在酒店嗎?”甯作我完全排除了祝語是去打零工刷盤子的可能性,以她的思路來說,祝語這張臉就算是去做直播也是能一晚上賺不少錢的。
“不是。”祝語放完,走到她身邊,見她那邊還有許多,挽起袖子準備幫她一起,“當時還沒成年,酒店不要童工,在夜市上找的工作。”
甯作我瞬間瞳孔地震,不敢置信道:“怎麼不去幹直播?”
“甯同學,人是無法想象出沒見過的事物的,何況我當時手機都沒有,怎麼開攝像頭直播?”祝語剛伸手去拿卻被甯作我擺手,小聲說着“不用”婉拒了。
“怎麼會未成年出來打工呢?你爸爸媽……”甯作我說到一半驟然停住,感覺大腦嗡的一下停止了思考。
該死!她怎麼忘了小祝老師是孤兒啊啊啊!真是要死啊!
祝語見她停下抿嘴皺眉,便知道她是反應過來自知失言正懊惱着呢,于是便出聲安慰道:“當年學了一技之長,現在正好派上用場,比它還能幹呢。”
他說着,指了指角落裡被閑置的洗碗機。
“這麼說來,我也有點一技之長。”甯作我被他逗笑了,“我頭發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