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把狗還我
常思齊是誰?
用徐行之的話來說:那是本該死在美.利.堅帝國、卻仍陰魂不散時常來自己睡夢中折磨他、嘴毒心壞、食言而肥的狗!男!人!
沒錯,他們當初談過一段。
掰着手指頭數數,是七年前的事了。
七年,全身的細胞都能重新更替一遍。
徐行之恨自己記性為什麼這麼好,僅憑一眼就辨認出了常思齊的模樣。
他心下不滿,将對方從頭到腳、從上到下地打量了好幾個來回。
常思齊穿着一身戗駁領的西裝三件套,胸口的帕子和領帶是同色系的,顯得特别騷包。
他把頭發一絲不苟地梳到腦後,露出飽滿光潔的前額。
臉上的表情過于生動,使得那股裝腔作勢的氣場少了許多說服力,愈顯滑稽。
徐行之在心底暗罵一句“人模狗樣”,用了片刻工夫才迫使自己鎮定下來。
他忍下惡寒,蹙着眉反問:“你——你怎麼來了?”
常思齊作勢拉開座椅,厚着臉皮在徐行之面前坐下:“好久不見啊~”
他挑了挑眉,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裡随之浮起一抹狡黠:“……沒想到咱們這麼有緣。”
徐行之冷哼着撇過頭,沒給他好臉色。
作為彼此少年時代黑曆史的見證者,他太懂常思齊這副欠揍的表情下包藏着怎樣一顆禍心。
于是徐行之決定率先出招——
“你?名校海歸?年薪百萬?”
高複那年常思齊英語稀爛,是自己開了無數次小竈,最後才力挽狂瀾助他考上本科。
就這種人也好意思自稱“海歸”?這不純純搞笑嗎?!
他的反應似乎在常思齊的預料之中,男人不甘示弱地回擊——
“你?懂事賢惠?有上進心?”
細數七年前兩人同居的過往,徐行之滿身臭毛病不改,直到今天常思齊依舊記憶猶新。
熬夜上網,不吃早飯,沉迷弱智遊戲……懶癌犯了會把積攢大半個月的襪子扔進洗衣機。
更别提随時随地都能在沙發縫隙、書桌抽屜、枕頭底下等各種隻有他想不到、沒有徐行之找不到的神奇角落發現“驚喜”。
這些驚喜包括但不限于:穿過的襪子和内褲,吃完的零食包裝袋,用過的面膜壓縮紙,以及拆封了還沒來得及嘗試的潤.滑.油。
可真是一段讓人懷念的青蔥歲月啊!
憶起往昔,常思齊興味盎然地笑了起來。
徐行之心裡“咯噔——”一下,霎時有了種不太好的預感。
這人這話,這眼神,這欠揍的表情……真是哪兒哪兒都叫人膈應。
不能怪徐行之敏感。
當年他們在一起時每天形影不離、如膠似漆。
同學們開玩笑說他倆天天吃住在一塊兒,黏黏糊糊……和連體嬰兒也沒差了。
乍一聽這話徐行之心裡美滋滋的,暗想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他們不僅同吃同住,而且還睡一張床、蓋同一條被子,蜜裡調油的時候連對方腿上長了幾根毛都數得一清二楚。
可惜往事如煙,徐行之不願再回想了。
與其耗在這裡聽常思齊陰陽怪氣地侃大山、吹牛皮,他将手機一收,起身決定走。
“等一下!”
見人打算撤,常思齊俯了俯身,一把握住徐行之的手腕企圖攔住他。
室内開着暖氣,他的掌心幹燥又柔軟。
溫熱的指腹貼在徐行之略帶涼意的皮膚上時,常思齊心下一動,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地問他,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是覺得冷嗎?還是哪裡不舒服?
可當他的目光不經意地捕捉到對方神色中的厭棄時,常思齊馬上就清醒了。
他暗暗咬住舌尖,把話如數咽了回去。
“你放手啊!”徐行之反應很大地掙紮起來。
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他怒火中燒咬着牙罵:“有話就說話,别動手動腳!”
常思齊摁下心頭的不悅,恢複以往那副不着調的模樣:“知道你不待見我,咱們說正事吧。”
我跟你能有什麼正事?徐行之腹诽,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想說什麼?”
常思齊雙手環抱在胸前,微眯起眼一字一句地敲打道——
“分手這麼久,該把狗還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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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思齊口中的狗名叫徐百萬,是兩人當初同居時一塊兒養的。
那段時間徐行之作得要死,不知道在哪兒看了一篇名叫《情侶間做完這十件事,永遠不會分手》的文章,其中有條說的就是共同撫養一隻小狗。
不成想,兩人因為這事還起了不小的争執。
常思齊喜歡大型犬,看中了最聰明的邊牧,退而求其次也該是薩摩耶這種陽光開朗的狗狗。
但徐行之不肯,他看到大狗會怕,哭着喊着要養比熊。
可可愛愛小小一隻,晚上還可以抱在懷裡一起睡。
最後兩人各退一步,去寵物店牽回來一隻剛出生沒多久的小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