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模模糊糊中,還在腦海中漂流的白思蘅意識逐漸落地,隐約感受到外界的大概觸感。
一雙柔軟的手輕輕扶住她的身體,溫熱的液體滑過舌尖,順着食管流入胃裡,帶着淡淡的香甜氣息,驅散了體内的寒意。
耳邊傳來一聲輕歎,夾雜着說不清的情緒。她想仔細分辨,卻被混沌的意識重新拖回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白思蘅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無比輕盈,仿若一片随風飄蕩的羽毛。周身被一團細膩柔軟的溫暖包裹,恰似被一塊暖玉相擁。
就在這時,一股奇異的癢意毫無征兆地襲來,從尾椎骨順着脊背蜿蜒而上,直蹿腦門,那感覺就像有無數細密的電流在身體裡噼裡啪啦地跳躍,酥麻又惬意。
“好舒服……就像,就像被人撸着尾巴一樣……”白思蘅下意識地在心底呢喃,可話一出口,她的意識瞬間清醒,渾身一震。
“诶?!等等,尾巴!?”
白思蘅猛然驚醒,頭頂的灰耳微微顫動。睜眼的瞬間,眼前的景象讓她恍惚身處于夢中。
熟悉的竹屋映入眼簾,屋内陳設一如往昔,竹床靜默地倚在一角。可自己卻在一片溫熱的水中,下巴抵着一片細膩如綢的肌膚,淺淺的凹陷間萦繞着若有若無的幽香,令人恍惚失神。
水汽氤氲中,水波在腰線下方驟然收束,濕紗緊貼出一片柔潤曲線,似兩瓣玉蘭承着薄霧微傾,搖曳生姿。
白思蘅早已從輪廓認出将她擁入懷中的女人。此刻,兩人身體緊貼得毫無間隙,胸|前柔軟交錯相抵,偶爾傳來細微的摩擦,脖頸相纏,呼吸相融。
她分開雙腿,挂坐在美人微曲的左腿上,借以浮在水面,同時也感受到下方兩片溫熱的唇在腿上輕輕遊移,帶來一陣酥麻。
身後的灰毛尾巴正被美人的玉手握住,用玉梳梳洗着每一根毛發,動作輕柔細緻。
白思蘅咽了咽口水,大氣都不敢出。
“思蘅,你醒了?”耳畔傳來一道好聽至極的女聲,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廓,激得她脊背一僵。
然而,手中的尾巴依然被梳理着。
一下,又一下。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在,在幹嘛……”白思蘅強忍着身體的顫動,生怕輕微的摩擦讓那異樣的感覺更明顯。
“哼?思蘅不記得了?”美人輕笑一聲,紅唇貼近她的耳垂,溫熱的氣息鑽進耳孔,“這些天,都是小師叔照顧着你——喂水、脫衣、穿衣、沐浴,還有……同被而眠呢。”
有幾個字被她刻意放慢,帶着一絲玩味。
白思蘅再也無法忍受,猛地拉開與幽若璃的距離,眼神閃躲,臉上燒得通紅,“我……我隻記得回來後頭疼得厲害,然後就昏睡過去了,做了好久的夢……再醒來,就看見姐姐在幫我沐……沐浴了。”
她别過頭,聲音磕磕絆絆,像個剛學說話的孩子。
幽若璃聞言,眸中的笑意微微一凝,沉吟片刻。她緩緩向前,雙臂擡起,水珠順着她的手臂滑落,在水中激起一圈圈漣漪。
白思蘅的聽力此刻格外敏銳,似乎每一滴水珠的落下、每一寸肌膚的輕動,她都能清晰感知。
她慌忙閉上雙眼,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畫面,頭腦充血直接噴出鼻血,那豈不是臉都丢盡了。
卻不知幽若璃此時别有心思。
幽若璃雙手捧住白思蘅的臉,指尖輕輕摩挲她的臉頰,聲音低柔而蠱惑:“睜眼看着我,白思蘅。”
白思蘅睫毛微顫,順從地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攝人心魄的桃花眼,瞳孔深邃如夜,睫毛挂着晶瑩的水珠,眼角的痣美得恰到好處。
“告訴姐姐,夢到了什麼?”美人紅唇微啟,氣息若有似無地拂過白思蘅的面頰,香氣撲鼻。
原來就是問這個問題,白思蘅當即沒有隐瞞直接講述她的夢境。
她心跳微亂,輕聲道:“我夢到了一個滿是雲的地方,那裡有許多狐狸——人形的,半狐半人的。後來,我也突然長了尾巴和耳朵,就像現在這樣……”她說着,突然察覺到身後有什麼在搖晃,伸手一抓,竟是一條柔軟的狐尾,與夢中一模一樣。
可幽若璃似乎對這些都不感興趣,指尖在她臉上輕掐,語氣帶着幾分催促:“還有呢?還夢到了什麼?”
“然後……我被騙着吃了桃子,喝了什麼仙露,差點被噎死,之後就沒了意識。”
幽若璃聽完,似乎是松了口氣,面前之人的眼神沒有絲毫閃躲,不像是有所隐瞞。
随即她唇角微揚,整個人放松下來,将額頭抵在她的肩上,發絲散落在頸邊,帶來一陣酥麻。
她又把耳朵貼上白思蘅的心口,聽着她的心跳聲。
雙手從白思蘅臉上滑落,轉而環繞在她肩上,指尖若有似無地輕捏她的側頸。
打濕的鬓發貼在她的耳側,濕漉漉的,襯得那張清冷的臉更顯風情萬種,欲拒還迎的姿态撩人心弦,白思蘅一時看得呆住。
可幽若璃心中卻在暗自慶幸,看來之前與溫青淮的事情她毫無記憶,這樣,極好。
幾日的擔憂終于煙消雲散,她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安心的笑,笑白思蘅仍是她的,也在笑自己的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