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白思蘅摩挲着箫身細紋,忽然想起當年在禦瑾門下修行的日子。她頂着禦瑾首徒的虛名,實則對修煉一竅不通,隻會用蠻力提升修為。
那時她還愛着禦瑾仙尊,盲目的隻想追随自己喜歡的人的腳步,禦瑾仙尊是劍修,她便也想成為劍修。
不過禦瑾仙尊聽了卻一頓嗤笑:“呵?你?”
說罷就轉身離去,留給她一個冷漠的背影。
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音修的事情。
“等到時候再說吧……”白思蘅勉強笑了笑,将思緒拉回,問道:“清漪師姐,既然這狂血藤是從倉廪院來的,不如現在就去調查一番,免得兇手銷毀證據。”
清漪師姐聽了也認同的點點頭:“不錯,我正有此意。不過要麻煩你與我同行,這樣也好有個照應。”
說罷,她指尖金色靈力洩出,将琴上最細的那根弦撥弄兩下,琴弦震顫間,躲在暗處的碧睛獸竟乖順踱來。
“你雖是被無辜牽連,卻也傷了思蘅師妹,便載我們一程,算是賠罪吧。”清漪輕聲說道,目光溫和。
碧睛獸聽後重重點了點頭。
白思蘅有些疑惑:“它能聽懂人話?”
清漪解釋道:“靈獸山中,唯有碧睛獸天生靈智,宗門才會特意用靈石供養它。”
“隻有它一個?”白思蘅驚訝道。她本以為靈獸開智并不罕見,畢竟幽煞能說人話,守月能化人形,沒想到靈獸山上竟隻有碧睛獸開了靈智。
“靈獸開智需千年靈氣滋養,如今修真界……能開啟靈智的無一不是先天自帶的天賦才有可能……”說到這裡清漪歎了口氣,像是在惋惜什麼。
萬萬年前靈氣充沛,别說開了智的靈獸,便是開了智的靈植也一大把,可如今連高階靈草都很少能培養出來,又何談開智。
而一旁的碧睛獸周身暴起銀光,身形漸長,恢複了兩米高的威武模樣。
白思蘅踉跄後退,卻被它用鼻尖輕拱向前,溫熱長舌舔過她驚愕的臉。
“唔……”白思蘅一陣惡心,卻又怕傷了它的心,強忍着摸了摸它的頭。
“噗——”清漪輕笑出聲,眼尾漾起細碎星光,唇角梨渦若隐若現。
見白思蘅滿臉靈獸涎水還要強裝鎮定,索性翻身躍上獸背,“抓緊。”
話音未落,碧睛獸突然俯沖,将白思蘅掀上後背。碧睛獸脊背寬闊如舟,夜風卷着清漪散落的發絲掠過白思蘅頸側。
“啊!”白思蘅驚呼一聲,慣性讓她猛地撞進清漪懷中,蘭香混着夜風灌入鼻腔。
“抱、抱歉!”她慌亂後仰,試圖拉開距離,險些跌落時被一雙手穩穩箍住腰際,腕間白玉镯磕在她緊繃的脊骨上,涼意滲入肌膚。
“小心。”清漪的氣息拂過白思蘅耳畔。
白思蘅身子順着力道往前一傾,鼻尖撞上清漪的鵝黃衣肩,兩人身皆是一頓。
“抱歉。”
白思蘅感覺自己總是在道歉,把頭埋的深深的。
“呵……無妨。”清漪耳垂懸着的月光石墜子随動作輕晃,映得眉間朱砂痣愈發殷紅。
下一瞬,碧睛獸如離弦之箭沖入雲層,利爪踏碎夜霧。
半途,白思蘅覺得這姿勢太過親密,悄悄挪動身子,試圖将一條腿邁過去側坐。然而,她剛一動,清漪的手便穩穩掐住她的腰束,指尖力道不輕不重,卻讓她無法再動分毫。
“莫動,”清漪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碧睛獸最厭颠簸時亂動之人。”
白思蘅僵住,試圖忽略那隻手的存在,可清漪的指尖卻似有若無地在她腰側輕點,仿佛在提醒她别亂動。
“我怕你會坐不穩,”清漪的聲音依舊溫柔,卻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若掉下去,被碧睛獸的後蹄踏到,可就不好了。”
白思蘅抿了抿唇,低聲應道:“多謝清漪師姐。”之後便一直縮着身體,努力避免更多的肢體接觸。
轉瞬之間,碧睛獸已穩穩落地。倉廪院近在眼前,檐角挂着的蛇形燈籠泛着詭異紅光,映得院門前的石闆路一片血色。
清漪和白思蘅翻身從碧睛獸背上下來,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那燈籠裡的燭火在風中搖曳,似随時都會熄滅,卻又頑強地跳動着,将倉廪院的輪廓勾勒得影影綽綽。
清漪輕輕撫了撫碧睛獸的頭,輕聲囑咐:“你在此處等候,若有變故,記得及時離開。” 碧睛獸似懂非懂地晃了晃腦袋,龐大的身軀趴伏在一旁,警惕地注視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