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蘅目光掃過那幾張熟悉的面孔——這不是之前被她教訓的那幾個講幽若璃壞話的外門弟子麼？

為首的黃衫男子正附在李師姐耳邊說着什麼，時不時朝她投來怨毒的目光。

“我說今日怎麼突然查起殘本來了。”白思蘅心下了然，“原來是有人故意想要為難思蘅。”

黃衫男子聞言立刻道：“李師姐您看，她到現在還這般嚣張！當日可是把我們三個都打傷了！”

李師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猛地将書冊摔在地上，冷笑道：“白思蘅看來你這些年修為沒漲，倒是練就了一身伶牙俐齒的本事！”

白思蘅垂眸不語，隻是彎腰去撿那本被摔落的書。她的指尖剛觸到書頁，一隻繡着金線的靴子便重重踩在了書冊上。

“李師姐這是何意？”白思蘅緩緩直起身，聲音依舊輕柔，卻多了一絲冷意。

“何意？”李師姐逼近一步，壓低聲音道，“你别以為你當過幾年禦瑾仙尊的親傳就能在宗門立足？一個廢物而已，也配在我面前耍心眼？”

說罷，她指尖凝聚起一縷青芒，築基期的靈力威壓如潮水般湧來。

三個曾圍攻過白思蘅的外門弟子突然表情變得痛苦，其中黃衫男子更是兩腿抖成篩子勉強站住。

白思蘅卻隻是嘴唇微抿，身體紋絲不動。

她眉頭一跳。這個反應不對…尋常練體境弟子早該被壓得跪地不起才是。

更奇怪的是，她怎麼探測不到白思蘅的修為境界了？

周圍的弟子們察覺氣氛不對，紛紛退開幾步，卻又忍不住駐足觀望。

“奇怪，白思蘅怎麼還能站着？”

“噓…聽說她身上有禦瑾仙尊給的法器…”

“師姐教訓的是。”白思蘅忽然擡眸，那雙常年低垂的眼睛此刻清亮如寒潭，倒映着李師姐略顯慌亂的面容。

“隻是……師姐确定要在此處動手？”白思蘅的聲音輕得隻有兩人能聽見，“《宗門律》第七章第四條，藏書閣内私鬥者...可是要廢去修為的。”

李師姐臉色驟變，猛地後退半步，卻在瞥見周圍弟子探究的目光時，羞惱化作狠毒。

“好個牙尖嘴利的賤人！”她突然揚聲道，“既然你這般有骨氣，不如我們上生死台見真章？三日後午時，我要讓全宗門看看，你這廢物究竟有幾斤幾兩！”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生死台？！李師姐竟然對一個外門弟子下生死戰？”

“這……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白思蘅這次怕是完了……”

白思蘅眸光微斂，她早該想到的，這些人的報複遲早會來。隻是沒想到，竟要借生死台取她性命。

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

她指尖輕撫腰間玉箫，若連這般欺辱都要隐忍，又怎配站在那人身側？

“師姐當真要如此？”她擡眸時，唇角噙着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像是早春将化未化的薄冰。

李師姐冷笑：“怎麼？怕了？若是現在跪下認錯，自扇十個耳光，我或許還能饒你一命。”

白思蘅未對上她的視線，不過聲音柔得像在讨論今日的天氣：“那思蘅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李師姐眼中閃過一絲得逞：“好！三日後，生死台上見！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廢物能撐幾招！”

白思蘅不再多言，彎腰從李師姐腳下抽出那本《引氣入體詳解》，仔細拂去塵土，轉身走向藏書閣深處。

身後，冷笑聲遠遠傳來：“三日後，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白思蘅的識海裡，老狐狸在識海裡笑得打滾：“小丫頭，你這唬人的本事，倒有我當年三分風範！”

白思蘅踏入藏書閣幽深的長廊，指尖掠過一排排泛黃的書脊，神色沉靜如水。

老狐狸在她識海裡喋喋不休：“不過，方才那女娃靈力外放時，你經脈自行運轉抵禦。按這強度推算，至少築基中期…你如今雖已築基，但根基尚淺，真要上生死台？”

“前輩方才不是還誇我有三分風範？”白思蘅輕笑，從架子上抽出一本《斂息術要訣》，“現在倒來潑冷水？”

“老夫是怕你逞強！”青光閃爍不定，半晌才傳來一聲歎息：“老夫雖隻剩殘魂，卻也看得出…那丫頭對你動了殺心。”

白思蘅指尖輕輕劃過書上的目錄看了幾眼，便放回書架上，眼神微黯。

她自問這些年謹小慎微，從不與人結怨。即便當初貴為親傳弟子時，面對李師姐明裡暗裡的刁難，也不過是默默忍讓。

可如今…那李師姐看自己的眼神可不像是單純為了幫那外門弟子出氣來的。

随後，她轉身走向通向二層的傳送陣。

藏書閣共分五層，每層都設有境界限制：築基以下隻能在首層活動，築基和凝元境可入二層，金丹境方能登上三層以上所有。

這限制并非刻意刁難，而是高層典籍蘊含的靈力過于磅礴，修為不足者貿然接觸，輕則靈力被抽空，重則經脈暴裂。

她深吸一口氣，擡腳踏入陣中。

這是她突破築基期後，第一次有機會踏入二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