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結束後方許年主動邀請駱明驕去食堂吃飯,說是為了感謝早上的早餐,所以要請客。
駱明驕跟王叔說中午不回去了,然後跟着方許年去食堂吃飯。
去的是自營食堂,兩個人點了四個菜,刷的是駱明驕的飯卡。
飯卡和書本一起放在紙箱子裡,他早上拿書的時候順手揣在了口袋裡。
方許年沒搶過他,臉色發紅表情尴尬地說:“說好了我請你的。”
駱明驕拎着飯卡的小鐵圈将其扔在餐桌上,擡了擡下巴示意他把飯卡拿上,“你幫我收着,每天早上給我帶一份早餐去教室。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從家裡帶的早餐給你吃。”
“為什麼啊?”
駱明驕:“家裡阿姨做的菜我不愛吃,但又不好拒絕她的好意。”
“好啊,我拿食堂的早餐跟你交換,不過你不用把飯卡給我的,我們交換。”
他說話的重點放在“交換”上,一點也不想欠别人的。
駱明驕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幫我收着,午飯和晚飯都叫上我一起來食堂吃。我有時候上課會睡覺,怕你忘記叫我。”
方許年笑了,露出一對小酒窩,很是鄭重地說:“你放心,我不會忘記叫你的。既然你不回去吃飯,那要不要去我宿舍午休?”
駱明驕:“可以嗎?”
方許年:“可以的,班裡的走讀生也經常去宿舍和同學擠着睡午覺。我中午從來不上床睡覺,就趴在桌子上睡二十分鐘。”
“好,那謝謝你了。”
方許年笑得更開心了,他眼睛亮亮地看着駱明驕,不停碎碎念,說要去超市給他買洗漱用品,這樣他之後可以經常去自己的宿舍休息。
就像小孩子第一次在家裡接待朋友一樣,亢奮地想東想西,生怕沒準備好招待不周,讓朋友不高興。
駱明驕想着這樣可以去他的宿舍看看舍友有沒有欺負他,如果有的話順手解決一下。
自己脾氣不好已經是公知信息了,那些欺軟怕硬的人看見方許年跟自己走得近應該會投鼠忌器。
自營食堂的炒菜分量并不多,食材也一般,不過比起田阿姨的手藝還是略勝一籌,畢竟味道足夠刺激。
吃完飯後他們去學校超市買洗漱用品,方許年還強硬地拿了浴巾和睡衣,說過段時間天氣更熱,如果睡醒後出汗了可以洗個澡再去上課。
駱明驕犟不過他,隻能看着他把那套印着棕色卡通小熊的短袖睡衣放在了結賬的收銀台上。
三十塊錢一套的睡衣,标簽上寫着純棉,塑料包裝積了灰,一看就沒人買。
一套睡衣沒有駱明驕一條内褲貴,他有點懷疑“純棉”的含金量,就問老闆睡衣還有沒有别的款式。
老闆是個自來熟的話痨的大姐,一邊拿着睡衣果斷掃碼一邊回複他,“沒有,就這一種,平時也沒人過來買睡衣,這些還是好幾年之前進的貨了,一直堆着沒賣出去。拿回去之後和毛巾浴巾一起洗幹淨晾幹,穿着一點毛病都沒有。”
駱明驕應了一聲沒說話,對這套睡衣的嫌棄已經拉滿了。
他并不覺得貨物越貴品質越好,隻要是合理的價位就可以了,但顯然,三十塊錢一套的睡衣在他的眼裡不屬于“正常價位”。
回到宿舍後和平常一樣,兩個男生在座位上學習,趙岩他們三個躺在床上一邊玩手機一邊聊八卦。
很巧的是,他們聊的是賀川。
都是些捕風捉影的八卦,誰誰誰又和他表白了之類的。
往常方許年還會豎着耳朵偷聽,畢竟賀川是他唯一的朋友,他想要了解他身上發生的事,找到可以交流的共同話題。
但現在不一定了,他認識了新同學,這也是可以發展成朋友的人。
而且新同學幹幹淨淨的,不會讓他有任何不好的聯想。
賀川會讓他想起那碗冷透的馄饨,油膩的,冰涼的,散發着蝦仁的腥甜和調味料的濃郁味道。
突如其來的惡心讓他抗拒和賀川的相處。
駱明驕跟在方許年後面進宿舍,他被引到椅子上坐着,然後看着方許年像隻勤勞的小蜜蜂一樣掃地拖地,把垃圾裝袋放到宿舍門口,然後爬到床上動作利落地換了一套幹淨的床上用品,是前兩天才洗的,還帶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他讓駱明驕困了就自己去睡,接着又跑到陽台接水洗新的毛巾和睡衣。
忙來忙去的,像一隻不肯停下的小陀螺。
他開心極了,隔着一道玻璃門,駱明驕能看見他燦爛的笑容和深深的酒窩。
那件印着深棕色小熊的睡衣在他手中不斷揉搓,堅硬的布料變得柔軟,折疊的痕迹消失,隻留下越發清晰的小熊,圖案印的很模糊,好幾隻小熊的邊緣都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