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摧毀一個人的未來對他們而言隻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或許是他們站得太高,以至于忘記了高考這條軌道是很多人的正軌,也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能順勢轉學,從頭開始的。
就算方許年成功轉學了,賀川的事情對他始終有影響,這種影響或許就會導緻他高考失敗。
媽媽說得對,方許年的人生其實沒有太多選項,他自己也知道,所以生怕脫軌。
“我知道了,但是我不會改。”
駱明驕說着站起身打算上樓,在母親安靜的目光中,他說:“你們又不讓我出去玩,又不讓我在學校發脾氣,那怎麼辦呢,要我把脾氣留到家裡發嗎?那時候你們又覺得我有精神病。”
駱明驕敲了敲桌子,厲聲喝道:“駱明驕!”
“老公,我不是說了嗎,别敲桌子。”覃念輕聲埋怨着。
駱明驕突然停住腳步,折返回來将沙發旁的凳子狠狠踹倒,他面色兇狠地說:“讓他敲!他喜歡把自己的兒子當狗訓,你管他幹什麼?反正我是他的孩子,我是狗,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說完就上樓了,留下三個人在樓下情緒各異。
駱明驕的房間在四樓,隻有他一個人住在四樓,除此之外就是幾間很少用到的客房,方許年也住在四樓。
他經過走廊的時候看到方許年的房間裡門沒合攏,就停下了腳步。
他記得自己離開的時候是把門關上的,現在門打開了,應該是方許年醒了。
駱明驕敲了敲門。
“哒哒哒”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他面前。
房門被打開,方許年臉上帶着困倦,柔軟的短發也亂糟糟的。
他還穿着那身皺巴巴的校服,也不知道是沒看到床頭櫃上放着的睡衣,還是不敢換上那套睡衣。
駱明驕問他:“怎麼醒了?”
方許年扯着皺巴巴的襯衫下擺,小聲說:“我媽媽打電話來,我就醒了。我告訴她周末我待在學校不回家了,她答應了。”
駱明驕笑了一下,“嗯,不回家會跟家長報備,是個好學生。既然醒了,怎麼不把睡衣換上?”
方許年:“我還沒洗澡,身上髒。我想去洗澡的,但是我不知道浴室裡哪些東西我可以用,就想着去找找你。但是你家太大了,我走了一點點,到電梯那兒就不敢亂跑了。”
“浴室裡的東西都是給你準備的,你直接用就是了。”
“好,謝謝你,那我去洗個澡。”
方許年的肚子叫了一聲,他連忙捂着肚子,有些尴尬地說:“可能是我剛睡醒,腸胃也醒了,所以動了一下。”
“餓了嗎?”
方許年搖頭。
“真的不餓?不麻煩的,我哥有吃宵夜的習慣,所以家裡每天都要準備宵夜,都是現成的。”
方許年咽了一下口水,點了點頭,“有一點餓。”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乖,駱明驕又笑了一下,“那你先去洗澡換睡衣,我在這裡等你,好了之後我們下去吃宵夜。”
方許年:“你不進來等嗎?”
駱明驕:“你允許我進去嗎?”
方許年被他的話逗笑,皺了皺鼻子有些奇怪地說:“這裡是你家啊,為什麼還要我允許啊?”
駱明驕反倒覺得他奇怪,“因為這裡現在是你的房間,所以我要進去,得經過房間主人的同意。你允許我進去嗎?”
方許年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他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就那麼看着駱明驕,像是通過他的話想到了别的什麼事,所以一時之間難以維持臉上的表情,就連眼神都變得黯淡。
你允許我進去嗎?進去你的房間裡。
這是方許年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問他,他擁有的東西很少,也從未有過一個完全獨屬于自己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