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藝,大約是一通百通吧?周運若不是有着那樣坎坷的身世……應該也會成為,能将蓮雲樓發揚光大的名廚。
池仲靈見小姐如此驚豔,連忙跟上一筷子。
伯傑倒是猶豫了一下,也夾了一筷子。
“好吃!”兩兄弟異口同聲地誇贊,“這位兄弟!你的廚藝完全不輸胡娘啊!”
周運面色一紅,腼腆地笑着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唏噓地說:“修習……倒談不上,隻是四處漂泊慣了,總要學着給自己弄口吃的。”
越知初已經大口吃了起來。
池仲靈也餓了,一邊點頭稱贊,一邊不斷往嘴裡塞菜。
伯傑倒是幾人裡唯一吃過午飯的,他也給自己倒了碗酒,主動和周運碰了碰。
等越知初幾口菜下肚,又佐了一大口桃花酒,這才心滿意足地咽下口裡的食物,對着周運道:“今日真是有口福了,敬你。”
幾個人痛快地吃吃喝喝,時不時交頭稱贊周運的手藝,直到米飯也蒸熟了。
池伯傑主動幫另外幾人盛飯,越知初又幹了一碗酒,長舒一口氣:“痛快!”
最近幾日,她一直在禹州城内四處探查,還要在祝家草木皆兵,好久沒有享受過在墜葉的安逸日子,眼下看着兄弟們在身側,美酒佳肴——雖然隻是粗茶淡飯,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等熱騰騰的米飯上桌,越知初和池仲靈立刻狼吞虎咽地吃完一碗。
周運倒是吃得很斯文,不過也很快吃掉了一碗。
等四個人都吃飽喝足,各自長歎一口氣,越知初這才正色道:“都吃飽了,那就來計劃一下……禹州的事吧。”
池家兄弟立刻豎起耳朵,周運的臉色也凝重起來。
“目前的情報,好似都指向同一個地方,禹州府衙。”越知初緩緩道。
三人配合地點點頭。
越知初接着說:“那麼,等螢部确認大牢裡的情況,我們這次就——”
她頓了頓,環視了幾人的雙眼,才又做了決定:“這次,就要和淩軒門……算算總賬。”
池家兄弟不約而同地握緊了拳頭,周運的眼神卻異常堅定:“但憑小姐吩咐。”
越知初直視他的眼睛,心頭忽然湧上一股異樣的情緒:“你……真的想好了?”
周運目光驟冷:“萬死不辭。”
“好!”越知初立刻高呼,同時又示意大家把酒滿上:“那就,預祝我們——得償所願。”
四人幹脆地碰了碗,又是喝得一滴不剩。
這頓飯,是越知初自從搬來墜葉後,吃得最滿足的一頓。
是周運初次為“蟲”下廚。
也是池家兄弟,情緒最為激昂的一頓。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越知初立刻安排起來:“仲靈,你去給瞿老傳個信,讓他和蟬部随時待命;伯傑,到時候就由你……來打頭陣;周運……你,就好好看着,我一定不會辜負你冒死換來的如願令。”
“如願令?!”池家兄弟一驚,他們的目光齊齊看向這位大廚,心裡對他和淩軒門的仇怨,生出了一份好奇。
周運決絕地點頭:“嗯。我會拭目以待。”
越知初一拍桌子:“好,那就各自散了吧。等定了日子,我會及時通知諸位。”
“什麼日子?”
忽然,一道聲音出現在竈房門口。
四人齊刷刷地看過去——
江遇,回來了。
越知初笑着問:“看過小花的母親了?”
江遇眸光暗了暗,不置可否道:“小姐……我知錯了。”
越知初聞言反而怔了怔,她好奇地挑了挑眉,關切問道:“怎麼了?”
江遇卻欲言又止地支吾起來。
越知初見狀,輕輕歎了口氣,對着池家兄弟道:“你們先去忙吧,我同小遇聊一聊。”
池家兄弟很快就了然地起身離開。
“坐。”越知初對江遇努了努嘴,一邊對他解釋剛才的計劃,一邊仔細觀察他的表情:“剛才,我在和大家安排禹州城的行動計劃。”
江遇坐到了她對面,沉吟着點了點頭:“如此甚好,螢部,約莫也快來信了。”
越知初見他面色如常,這才柔聲問起:“你呢?小花……怎麼了?”
周運也緊張地看着江遇。
“小姐……”
江遇卻忽然低下了頭,聲音也變得悶悶的:“你說得沒錯,是江遇……太天真了。”
周運聞言,又急切地看向越知初。
越知初先是用眼神安撫了周運,複又端起酒壇,将剩餘的酒都倒進了自己的碗裡:“說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麼?”
“小花的母親……已經離世了。”
江遇的聲音,仿佛被蕭瑟的北風刮過一般,暗啞又悲切:“她臨終前,硬是……”
他像是說不下去,緩了好大一口氣,直到越知初喝完了手裡的那碗酒,才艱難地說了下去:“她硬是,要将小花許配給我。”
周運的眼睛霎時瞪大。
越知初卻淡淡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