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真一聽她這麼解釋,倒也覺得在理。
于是她一改方才的氣憤,又興緻勃勃地對越知初提議:“他們要真來請我,你就和我一起去。”
“我?”
越知初眸光一閃,想了想,她在這祝府,倒實實在在隻是個“客”。請她來的是赫連瑾,跟祝家其實沒什麼關系。
貿然跟着赫連真去蹭飯,不合适吧?
但對她發出邀請的赫連真,已經想到下一步去了:“咱們正好去看看。反正,這祝家的飯,吃多了是要命的。”
越知初眉頭一動:“何出此言?”
赫連真卻一臉邀功地看她:“你看,婚宴那天,我弟妹中毒,至今還沒好。她又吃了幾天祝家的飯,照你的說法,再吃下去隻怕性命不保。如今中秋近在眼前,祝世榮卻忽然三天也等不及了——你不覺得蹊跷嗎?要說這頓飯沒什麼鬼,我才不信。”
“……婚宴那天,你也在正廳吃飯嗎?”
聊起婚宴,越知初忽然覺察了一些疑點。
祝懷瑛被淩軒門下手,才會中毒。
祝世榮和淩軒門狼狽為奸,肯定是知情的。——就算事先不知,現在也肯定知道了。
那,他對祝懷瑛的安危,到底是什麼态度?
那天大搖大擺進府的黑衣人,是祝世榮親自迎進來的。
如果,祝世榮不惜害死自己的女兒,也要讨好謝軒,那又為何要由着越知初在府裡醫治?
可如果,他是真的心疼女兒,明知是淩軒門下的手,為何連個郎中也沒有再請?
越知初覺得奇怪,關于那個黑衣人,螢部沒有回報。
是沒有看到她的标記?暫無進展?還是……沒有查到?
不同于她一連串的靜思默想,聽到這個問題的赫連真,已經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随口答道:“沒有。婚禮那天,我還在趕來禹州的路上。我夜半趕到的時候,弟妹已經中毒了。沒多久,我三弟回來,說,讓歹人逃了,但認識了你——他說你神通廣大,讓我們安心等着你來。”
越知初聽得愣了神。
赫連瑾……
竟然沒說,是她執意放走啞女的嗎?
那,這毒,是淩軒門指使下的,也沒說嗎?
赫連真一口氣喝完了一杯水,痛快地抹了抹嘴,又問越知初:“你餓不餓?我去前院拿點吃的來?”
她這一問,越知初倒真感到肚子空空,餓得厲害。
但她還是理智地回答:“還是先去看看赫連夫人吧,看完她,再一起去。”
赫連真立刻站起身來,眼中滿是贊許:“對對,好!走吧。”
“不過……”
她很快就走到越知初旁邊,撇了撇嘴,繼續說:“你也别一口一個赫連夫人了。就跟我一樣叫弟妹?叫她……阿瑛?都行!”
越知初怔了怔,很快又想起來,她連“二弟”都叫過了,确實沒什麼好矯情的。
于是,她一邊笑着點頭,一邊任由赫連真挽上她的胳膊,打開門一起走了出去。
祝懷瑛今天倒是睡得挺沉,她們進了房裡,她還沒有醒。
越知初有點不安,難道昨天下手太重?傷到她腦子了?
她連忙上前給祝懷瑛把脈,确認她隻是睡着了之後,這才放心地長舒一口。
“怎麼樣?要叫醒她嗎?”
赫連真現在已經十分熟練,她一進門就跑到了小爐子旁,檢查裡面是否有可疑殘渣。
越知初略想片刻,搖了搖頭。
“既然她難得睡這麼香,再讓她睡兒吧。咱們去你房裡,先煮了綠豆甘草湯。”
赫連真聞言,立刻端起爐子就位:“走。”
在廊道裡行走時,越知初發現後院裡有不少下人,都在忙着給後院的景緻做一些裝飾。
有些在樹上挂了麥穗,有些則在小池邊放了幾盞花燈。
越知初輕聲問赫連真:“他們……這是在忙什麼呢?”
赫連真也瞥了幾眼,随口答道:“說是——中秋祈福?哎呀我也不懂,反正是好意頭的意思。”
越知初眼珠轉了轉,沒再多問。
等越知初和赫連真煮好了綠豆甘草湯,越知初正打算讓赫連真去尋赫連钰,給祝懷瑛買些吃食,沒想到房門先被敲響了。
祝府的小厮,很客氣地前來通報赫連真,說祝府晚上會在正廳宴客,請雲赫镖局三位當家的,務必也賞臉出席。
赫連真總算問到了夜宴的由頭——
小厮說:“老爺一想到禹州秋旱,百姓受災,痛心難忍,特意請了禹州城内所有的豪紳富商前來赴宴,意在籌集一些善款,捐給北街的災民。”
小厮退下後,赫連真和越知初面面相觑。
籌款?
越知初冷哼一聲,試探地問赫連真:“你信麼?”
赫連真微微一笑:“信啊!款是一定會籌的。至于——捐到哪裡,那就不好說了。”
越知初也是這個想法,她立刻對赫連真叮囑道:“晚上,你務必留意看看,都來了哪些人。等宴席散了,你再設法打聽打聽,他們到底籌了多少善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