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
走的還是……水路?
她沒記錯的話……
“上次你說,他們會被運往——京城?”
金花使者很快答:“是。大長老派蛛部查了,那艘商船上有蟻部的兄弟,已經确認,‘連天号’的航向,的确是去往京城無疑。而且……”
金花使者再次猶豫地說:“宅老……也在船上。”
越知初差點驚叫出聲。
……師父?!
師父,也被送到京城去了?
為什麼?
她臉上的震驚過于明顯,金花使者隻好站在原地,又問了一遍:“小姐,計劃還是不變麼?”
越知初有點心亂,她立時竟然不知該如何決策,索性對金花使者道:“這樣吧,我說的話,你先轉告江遇,然後你讓他……直接來南街府衙找我。”
金花使者應了“是”,立刻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越知初這才細細思量起,這些突如其來的消息。
連雲齋的地洞裡,那些他們從祝家運來的人……
是要送到京城去的……
走的還是水路……
其實,走水路不難理解,祝家掌管水路,走陸路的許多麻煩和風險,都能通過水路避免。
可是,去京城——承天府。
距離禹州……走水路也得大半個月。
為什麼要把他們送到京城去呢?
那些都是什麼人呢?
至于師父……
赫連真說過,他是淩軒門向雲赫镖局托運的“人镖”……
!
越知初忽然想到,難道連雲齋裡關的那些,也是淩軒門的“人镖”?!
那麼多人,全都是送到京城去的?
京城很缺……苦力嗎?
畢竟,活人為镖,要确保能送到京城——無論對淩軒門或祝家,都會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這些人要吃飯、喝水,還不能讓他們說話、逃跑。
那就得另外養一批人,看着他們,押送他們。
按照越知初目前已經追蹤到的“人質”數量,少說也有幾十号人。
也可能更多。
否則,犯不着動用雲赫镖局那艘氣派的“連天号”。
以雲赫镖局的實力,那艘商船應該至少能容納上百人。
可是,既然已經動用了雲赫镖局的商船,為何沒有把南街府衙大獄裡的那一批“人質”,一起送走?
是有另外的目的地?
還是幹脆……有另外的用途?
想到這裡,越知初還是打算先去南街的府衙大獄,一探究竟。
這幾日來,她不停收到關于謝家和“人質”的回報,她幾乎可以确定,謝軒此次來禹州,多半也是為了這事。
至于謝迎的“親事”……
那更像是,淩茉茉真的想給兒子找個媳婦——
或者說,工具。
一個,擁有好的家世和符合她擇媳條件的,謝家最好的工具。
可能……有點像祝家選擇了雲赫镖局,或者說雲赫镖局選擇了謝家。
但越知初總覺得,比起聯姻的好處,赫連钰最在意的,是祝懷瑛那個人。
郎情妾意,換成别人或許是僞裝的。
可祝懷瑛剛拜完堂就差點喪命了,如果隻是需要一個“姑爺”的頭銜,赫連钰大可不顧她的死活——
人是啞女裝神弄鬼害的,赴宴賓客全都親眼所見,赫連家甚至連絲毫的風言風語都不用承受。
與赫連三姐弟相處的這些天,讓越知初幾乎确信,即便那艘商船是雲赫镖局所有,運送“人質”、“人镖”這件事,卻絕不可能是赫連家主導的。
——至少,赫連真如果真的下令商船運人,也不會瞞着她。
暗渡陳倉,那不是“連天雲”的性格。
可是……
就算撇開雲赫镖局先不想,越知初在到達南街的府衙門口時,仍然還在絞盡腦汁地想着——
禹州,言……
那位言大人,究竟是哪位?
淩茉茉,斷不會讓她兒子娶一個無名之輩。
至于安陸府的霍大人……
會是她想的……那個霍大人嗎?
越知初一時想不出頭緒,隻好一個翻身,先上了府衙外牆。
——南街與西街不同,這裡除了府衙和官宅,幾乎沒有行人路過,因此,她穿着的紅色羅裙,雖然在夜色中略顯醒目,但隻要她始終留心将身影隐在附近的樹蔭下,卻還不太擔心惹人注目。
中秋将至,月光果然皎白清亮。
越知初心裡愈發懊惱,早知道就不換這一身衣服了,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回到這個鬼地方。
但,沒走大門擊鼓鳴冤,而是飛檐走壁夜探的話,這身裙裝除了礙事,毫無助益。
幸好,她很快就會慶幸,這身衣服,雖然對夜行極為不利——可竟然在夜晚,也幫上了她一個大忙。
“小姐,您來了。”
喔嚯,比她的紅衣更顯眼的,一身白衣的仲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