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
越知初有些不明所以,畢竟在夢竹山莊,還會有誰能稱得上是她的“客人”?
不過既然伯傑這麼說,她起身走向了門口,打算去看看來者究竟何人。
但她剛起身,還在床上坐着的晏菱忽然開口:“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越知初回頭給了她一個淺笑:“不急,先看看是誰來了。”
越知初剛一打開房門,就看到一身紅衣的楚明玉正笑吟吟地同李老三搭話:“你又是江初從哪裡拐來的小崽子?”
得,“崽子”——楚明玉覺得李老三也不美。
但李老三畢竟是村裡長大的農戶,頭一次被這麼個大美人近距離搭話,還叫他“小崽子”,臉頰倏地就紅透了,說話都結巴了起來:“我、我……”
越知初有些不悅地叫了聲:“楚楚。”
“楚楚”是越知初和她約定的稱呼,畢竟楚明玉的大名——實在不适合在大庭廣衆下叫出來。
那“鬼見愁”的名聲太響,“楚明玉”三個字,在江湖上,幾乎等同于“妖女”。
雖然李老三未必混迹江湖,未必聽過楚明玉殺人如麻的傳聞,但夢竹山莊人多眼雜,楚明玉又是縱火的幕後黑手,越知初還是想盡量不把她拉進這渾水裡。
楚明玉見越知初人也來了,便沒繼續為難李老三,笑着就要跟越知初進屋。
隻是路過池伯傑的時候,楚明玉輕輕瞥了他一眼,随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伯傑有點詫異,但很快答道:“江傑。”
楚明玉聞言大笑了起來,嘴裡隻應了句,“好。”
就跟着越知初進了屋。
一直到房門重新被關上,面面相觑的伯傑和李老三也沒想通方才經曆了什麼,一個美貌女子忽然出現,他二人皆不認識,但她開口就要找江初,而後還和他們搭話。
但屋子裡的越知初了解她,故意問道:“為什麼問他的名字?”
——越知初知道,楚明玉向來隻問,她覺得“美”的人,要一個名字。
她說過,美人,不管是她想帶回疼的,還是她打算殺了祭天的……總是值得一個名字的。
可越知初不懂,伯傑的臉……天下間沒有人會覺得那和“美”有任何關系,難道楚明玉的眼光尤其獨到?
不想,楚明玉想都沒想,直接點頭:“對啊,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越知初的眉頭微微蹙了蹙,楚明玉又笑:“世人愚笨,你怎麼也不懂我。罷了,我來找你是有正事的。”
正事?
越知初不禁轉頭看了看床上的晏菱。
晏菱自然也看見了進屋的二人,尤其是越知初身旁的那位紅衣美人。
她整個人還在回想着越知初那一頓莫名其妙的言語,反應有些遲鈍,也不知該對紅衣美人說什麼。
于是,便隻剩了直直地看,一言未發。
“這就是你找的那位幫手?”
楚明玉也看向了晏菱,眼裡分明有探究的意味,話卻是對越知初問的。
越知初點點頭,故意問:“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可能……這就是心有靈犀吧?”
楚明玉故意打了個馬虎眼,眼睛還盯在晏菱身上。
越知初知道,楚明玉這是老毛病犯了,又在盤算着晏菱算不算得上“美”,但她進來說了幾句話,都還沒有問晏菱的名字或是叫她“小丫頭”,可見,楚明玉一時竟沒有給晏菱下結論。
“你的正事是什麼?需要出去說麼?”
越知初倒是沒有楚明玉那麼閑,沒空陪她一直在這看人。
楚明玉這才轉頭面對着越知初,神色平靜道:“前院出事了。我看還沒人來報你,就親自來喽。你要是感興趣,就過去看看。要是沒興趣,其實也無所謂。”
“出事了?什麼事?”
越知初臉色不太好。
能讓楚明玉特意來通知的“出事了”,會是什麼事?今天發生的事還不夠多?還能有什麼事?!
難道……是江遇?!
這是讓越知初最緊張的一種可能,也是整個前院裡她最擔心的人。
楚明玉見她的手都忽然握緊了,似乎猜到了越知初的恐懼,她略帶安撫地道:“哦,那你倒是低估你的那位指揮使大人了。他派了六個高手,牢牢守着你弟弟呢。”
越知初提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既然不是江遇……
隻要不是江遇。
其他人,其他事,都不至于讓越知初喪失理智。于是她很快冷靜下來,淡淡道:“我同這位姑娘還有事沒說完,前院的熱鬧我就先不去看了。”
楚明玉無所謂地點點頭:“好啊。反正我就是路過,告訴你一聲。不去便不去吧,死個人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
……死人???
“誰?!誰死了?”
越知初急忙問。
“不是不去看麼?”
楚明玉不緊不慢地反問。
“楚楚!”越知初這下是真急了。
夢竹山莊雖然秘密衆多,但這裡畢竟有好些活生生的人。——大部分,還是家世清白甚至顯赫的學子。
越知初自到了此處,她都還沒對一個人下過死手,怎麼有人就先死了?
誰,還敢當着裴佑白的面,在山莊裡殺人?
楚明玉見她真的急了,也沒有繼續逗她,反而換了副陰晴不定的面孔,低低地道:“她是自殺的。聽說,留了信。我以為那位指揮使會立刻派人通知你,沒想到一路走到這兒了,你們竟然還對此事一無所知呢。”
她?他?
自殺?
還寫了遺書?
……
越知初太了解楚明玉這個人了,如果這個“死者”和越知初毫無關聯,楚明玉斷不會閑得特意跑過來報個信。
而且,楚明玉說這話既含糊又明确,幾乎可以讓越知初得出推論……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