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已經在祝家,和赫連真聯手,逼問出幕後那人了。
但赫連瑾當時并不在場,就算赫連真在那時就給他發了急報……
他又怎麼可能會,突然出現在這合岐山?!
越知初的思緒,和原本的氣定神閑,完全被那支飒爽的金絲鷹羽箭攪亂了。
她甚至忘了,自己的雙臂,現在還緊緊地環着齊予執的脖頸。
“欲蓋彌彰。”
“——我看你是,找死。”
齊予執卻已經被她耗盡耐心,他驟然擡手,周身立刻散發出強烈的殺氣,整個人在瞬息之間,就已然掙脫了越知初雙臂的禁锢。
她猝不及防,被他的内力震出去數步,才憤怒地轉頭回來看他。
“你做什麼!”越知初怒喝道。
齊予執已經認定她是在狡詐拖延,那個刺客就是她等來的幫手,不由分說就向她襲來一拳!
他腰間也有都司的佩刀,但不知為何未曾拔刀,隻是穿着那身略顯沉重的官服,隻舉着雙拳,便疾速向她沖過來。
“咻——”
又是一根冷箭,朝着齊予執飛奔而來的身影射了過來!
越知初的視線裡,同時出現了齊予執愈來愈近的身軀,和那支金絲鷹羽箭。
她隻覺得心中滿是忿忿:這些男人,怎麼一個能好好聽人說話的都沒有!
而後,先是用腳下輕功躲避着齊予執的攻擊,又在躲閃中,不露痕迹地将齊予執,往能避開利箭的角度引過來。
她不能讓赫連瑾殺了齊予執。
無論那“刺客”是不是赫連瑾,雲赫镖局的金絲鷹羽箭,不能成為殺害朝廷命官的兇器——她不能再讓夢竹山莊這本就撲朔迷離的局勢,變得更加複雜了。
于是,調整為戒備姿态的戍兵們,和焦急的霍夫子,齊齊看見——
就在齊予執,結結實實地向越知初一拳攻過去的同時,那根黑色利箭,也從他的背部一側,飛速地驚險擦過,再一次深深嵌進了院中的泥地裡。
那根箭,被他躲開了!
不愧是齊大人!
——戍兵們的心裡,都在發出自豪的感歎。
可是接下來,他們又很快發現,齊大人的那一拳——也被那名女子避開了!
越知初一直在利用泥地上的阻力,控制自己疾速向後倒去的方向。
她必須先用輕功牽制齊予執,吸引他的拳風朝她追擊而來,同時,必須在最驚險的時刻,讓他為了能擊中她——而多開那根利箭。
幸好,那根金絲鷹羽箭落空了。
而後,越知初忽然将腳尖用力一踮,整個人霎時卸掉了身上後退的力,反而飛快地從地面上直飛而起,利用齊予執拳重而靈巧不足的特點,成功讓他的這一拳,撲了空。
誰知,她才剛剛浮上半空,齊予執迅速蓄力的又一拳,立刻又從地面上追擊而來!
“你等一下!”越知初大喊一聲,想要阻止這完全出乎她意料的局面。
可她的目光還沒能跟他的相接,他的人,就已經瞬間跳到了她面前。
“晚了!”齊予執的聲音堅定而豪邁,一記沖擊力十足的重拳已經擊向了越知初的心口。
于是,越知初還來不及為他的沖動歎一口氣——
又一根,從數丈之外飛馳而來的金絲鷹羽箭,就直直地射穿了齊予執的左臂。
“呃……”齊予執悶哼一聲。
那原本要對越知初使出緻命一拳的内力立刻被迫中斷,他整個人也從半空中跌落下去。
這裡不高,摔到地上倒也沒什麼。
可越知初立刻又看到了一支金絲鷹羽箭,再一次!朝着齊予執跌落的方向射去!
她簡直欲哭無淚:這個赫連瑾,他是真的想殺了都司衙門的人麼?!
她來不及多想,隻能先一個俯沖往齊予執跌落的方向踏過去,然後雙手環抱住他的腰,用盡全力盡量改變他下落的速度,同時腳下用力一踏,利用瞬間彙集的内力,朝着那支利箭的側面用力踢去!
如此一來——同時被越知初改變了周身風力的人和箭,終于是朝着兩個不同的方向掉落下去。
剛扶着齊予執落地,越知初來不及管他傷勢如何,就對利箭射來的方向厲聲喝道:“夠了!!!到底是何方鼠輩?!敢連番偷襲,卻遮遮掩掩不敢露面?!隻會使這種陰招是麼?我倒要看看,有我在,你能殺得了誰!”
她這話講得實在很故意。
若來人真是赫連瑾——他那個一向喜歡與人正面交鋒的性子,聽她這樣誤解他,肯定會忍不住自己露面。
若那人不是赫連瑾……
那她這話,就是說給齊予執聽的。
至少,先撇清她與“刺客”的關系,再去追查……究竟是誰,想陷害雲赫镖局——
或者說,這江湖之上,還有誰……
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用“連天鷹”的金絲鷹羽箭,偷襲都司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