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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心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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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混球。”

鐘延齡剛擡腳出房門,鐘南尋便坐起身來将鐘安手中的湯藥接到手裡,随後一飲而盡。

“這‘小子’,這些日子在商行表現如何?”

鐘安豎起了個大拇指,“咱們少爺真不錯,商行裡那些老人什麼脾性您也知道,沒少為難咱們少爺,但是咱們少爺也不是個怕事的主。”

“那些老家夥,早就想分家出去單幹了,隻是這亂世裡哪有那麼好做的生意?”

“那您有什麼打算?”

“且看淮胤怎麼做,我再怎麼打算。若是要分家,那便分個徹底,同人搭夥總是有分歧的。”

“小的明白。”

鐘家商行雖然姓“鐘”,但是族裡的旁系叔伯早就按耐不住想單幹的心了。

鐘家是百年的皇商,積累下來的家業不僅僅是财富,還有聲望。

老祖宗立的規矩是,非必要不分家。

商行這些年的營收一年不如一年,眼看着就要到了“必要”的節骨眼。

鐘南尋想着,不分家怕是不行了。

鐘延齡滿心歡喜地來赴宴,卻見嚴敬修早早地喝上了悶酒。

“柏舟,你這也忒不夠意思,我人還未到,你怎一個人喝上了悶酒?”

嚴敬修苦笑一陣,“淮胤,何為悶酒?”

“悶酒就是,你心中定然有心事。”

和嚴敬修認識這麼多年,鐘延齡對他還是有些了解。

“淮胤,你從柏林回來那次的鴻門宴,你心中的氣焰是何時消的?”

嚴敬修的這個問題,鐘延齡自己心中都沒有答案。

鐘延齡在他身旁落座,聽着空酒瓶在地上轉動的聲響。

在嚴敬修的話語間,她也知道了他的苦楚。

“淮胤,我這心中,好苦!”

回望人生二十七載,隻要是嚴程一為他做的決定,他都不能拒絕。

他像是被父親馴化了一般。

比起牲畜,他也隻是好過牲畜。

要娶一個隻見過一面的女人,然而人家心裡還有個人。

難道,要自己棒打鴛鴦麼?

還是成全?

不顧任何,爛醉一場就好。

見嚴敬修這般,鐘延齡攥在手心的酒杯幾近快要被她捏碎。

她一向不愛喝酒,但或許是共情嚴敬修被迫妥協的命運。

她被送回府的時候,幾乎是從進府門開始就在吐。

但嚴敬修問的那句,她心中的氣焰是何時消的?

縱然爛醉也還清晰。

何時消氣的?

起先,她覺得是祖母瘋了,要她娶妻,她是個女兒身怎能娶妻?

但祖母是被欺瞞着的,所以她隻能硬着頭皮娶妻。

大婚次日的出逃,是在逃避和岑君詞的這段“婚姻”。

女子怎能娶女子,那時的她隻顧着去糾結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在德國時,同齡女子的示好和邀約,她都要顧着自己明面上的身份去拒絕。

甚至,有過好感的,她也隻能站在原地觀望。

她問李珏,何故要無辜者入局。

那時的她還将岑君詞視為一個無辜者,心存的愧疚在心頭彌漫。

直到她害怕岑君詞和她和離,她轉而向岑君詞坦白。

那時,她想告訴她,她是個女子,她們是一樣的。

她又開始害怕岑君詞不會接受自己。

因為,那時她是真心地心悅岑君詞。

岑君詞的回答,說是要等她豐滿羽翼便會請辭。

可也是她主動吻的自己。

鐘延齡沒有向岑君詞确認過心意,但她明朗了自己的心意。

日漸明朗的心意,就代表她心中的氣焰殆盡。

從歸家那日起,她便被岑君詞吸引了。

再到落至書紙上的一撇一捺。

被她戲稱“淮胤小人”。

她還願她日日康健。

她也說,她是她唯一的妻。

她還知道她逃避的這兩年,岑君詞為鐘家付出了很多。

這時,她對岑君詞除了愛慕之外,還有欽佩。

岑君詞見到這個醉鬼的時候,面上表情有些嚴肅,“怎喝這麼多?”

“我……我高興……”

“二少爺有什麼事這般高興?”

岑君詞将她的外衣脫下,接過桑群遞來的濕帕給她擦拭臉。

“桑群,你去廚房煮一壺醒酒茶來。”

待桑群出去之後,岑君詞将她裡衫脫下,給她擦拭身上。

小刺猬忽地坐起身來,自己系着裡衫的衣帶。

“岑君詞,我……我心悅你。”

岑君詞本是敷衍着醉鬼,“是是是。”

但是聽到她這句話,她擰幹濕帕的手一頓。

“我鐘延齡,心悅你。”說着,小刺猬重心不穩地站起身來,整個人栽在她身上,在她耳邊落下這麼一句話。

“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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