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妄猛然驚醒,他有些分不清夢中一切的真假,記憶裡幼時的太多太多都很模糊,有的甚至完全尋不到影子。
他不覺得那些會是真的,但倘若那是真的,自己為何沒有癡傻?以及……兄長為何那般厲害?
夢中餘妄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着全局,自是能将餘長終那一劍劈下來的威力如何。勢有如大浪潮汐,劈山創世。這不是他印象中的兄長。
那個時時溫和謙遜的兄長分明毫無修為,自阿爹阿娘離世,餘長終便徹底接手餘家的生意。有如哪家公子小姐需要護身的随從,大多會上餘家定做傀儡,再已餘家分支親戚教以武術,就是碰上一些修為練氣的妖獸也能不落下風。
促成一單生意,餘長終身為家主,負責的從來是制作傀儡這一項。
後來餘妄到了臨風宗,左右也隻是聽聞兄長并無靈根,隻是每五年師尊會去一趟井幺城給兄長送延壽丹。
兄長并無修為,那夢中那個救他的人是誰?若不是兄長……
餘妄忽而又搖頭否認。他能确定那是就是餘長終,他的哥哥,他怎麼會認錯?
他的唇瓣不知不覺貼上食指,随後越想眉頭皺得越深,張嘴便要去咬指節,身側蓦地伸出一隻手,“師兄可是餓了。”
餘妄順聲看向身側窗上坐着的人,對方的話并非是問,而是肯定的口吻,且……有些興師問罪的架勢。
餘妄不覺心虛抽回手,點頭道:“嗯,餓了。”
他便是打定主意要噎一噎秦蕪生,誰叫秦蕪生以前總叫自己“阿妄哥哥”?
阿妄……小阿妄……
餘妄越想越覺得“阿妄”的稱呼不好聽。
秦蕪生盯着他的眼睛裡瞧不出什麼,忽然拿出一顆地莓塞進他嘴裡。
地莓還沾着水,應是剛洗的。
餘妄回過神嚼了兩下,擡眼對上秦蕪生帶着水霧的眼眸。
餘妄:……
秦蕪生聳聳鼻子,看着快要哭出來似的,“師兄是不是不喜歡阿生了……”
餘妄沉默,總覺得對方之後會說“是不是阿生哪裡惹師兄不高興,或是師兄膩了,不想要阿生了”。
幸好,秦蕪生并沒有那麼說,而是死死攥住餘妄的衣袖,吸吸鼻子道:“師兄就是不喜歡也不能不要阿生,阿生的清白可都被師兄奪走了……”
餘妄:??????????????
餘妄盯着秦蕪生看了會兒,他以前怎的就沒見過秦蕪生這麼……嗯……這麼可愛的一面呢?
他忽的就笑了,手腕抵着人中輕咳一聲,問秦蕪生:“以往你就是這麼騙那些世家小姐的?”
秦蕪生聞言,别過臉不再去看他,聲音悶悶的,委屈巴巴叨叨:“師兄又冤枉我。”
餘妄忽然來了惡趣味,一把拉下窗上的人,一聲悶響過後,他将秦蕪生壓在身下,手指輕輕挑起對方的下颚,“是麼?”
“師兄……”
秦蕪生一張臉爆紅,像被扒光了衣服似的。餘妄嘴角噙着笑,手仍舊挑着他的下巴,慢慢俯身,在将要貼上那張唇時停下,溫聲開口:“阿生清白都已歸我,怎的還這般臉紅?”
秦蕪生心癢難耐,許久沒有說話。餘妄那張唇貼的太近,說話時溫熱的呼吸都撲在自己的唇上,想偏過頭可又被對方禁锢着。
他發誓,就是前幾日撲倒餘妄也沒有這會兒緊張。
終于,秦蕪生動了,卻是輕輕推餘妄,“師兄……你先起來……”
“嗯?”
秦蕪生手扣着身下的被褥,斟酌着字句道:“我……我也有正常需求的……”
剩下的話秦蕪生不用說餘妄也懂了,手上的動作僵住,耳根唰一下便紅了。
他覺得自己這會兒像是個木頭娃娃,手一點點收回,僵硬着被秦蕪生扶着靠坐在床頭。
秦蕪生挪挪屁股坐到床尾,一條腿彎曲杵着,另一條腿以同樣的姿勢平放在榻上,他弓着身子,臉快要埋進膝蓋裡,肘窩擋着臉瞧不清神情。
片刻後,餘妄輕咳一聲表示自己要說話了。
“我……去外面……”他說罷要起身離開,秦蕪生卻忽然伸手拉住他。
“别走……”他露出一雙眼睛,方才裝哭的水霧這會兒散了不少,眼尾卻是紅紅的,“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餘妄被他的眼睛盯得臉燙,點點頭又坐回去,秦蕪生仍拽着他的袖擺不放,像是生怕他趁自己不注意偷偷溜走。
餘妄這會兒腦子還在嗡嗡響,他沒想到自己隻是随便調戲一下就能讓秦蕪生……嗯嗯。可明明那日秦蕪生親了自己那麼久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反應,怎麼這次就……
餘妄反思。
我剛才隻是拉了他一把……然後将他壓在身下……
他輕輕摩挲着右手食指上還未褪去的溫度。
然後這樣……然後……
腦海裡重映了一遍剛才的畫面,餘妄心虛的咬了咬指節。
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