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質子讀書 > 第45章 契丹之刃(下)

第45章 契丹之刃(下)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王上以前還是王子的時候,就經常來這,和各路商隊打交道,這一帶的人都認識王上。”

“哦,那他有說過我嗎?”

“有啊,他經常向我問起過你。”

耶律權突然停住腳步,問道:“你是怎麼跟王上說我的?”

女人猶豫了一會,“我說,你很可憐,每次來阿拉木圖,穿得都不厚,一定很冷,你家人一點都不關心你。”

“阿拉木圖的孩子每次出門,父母都會仔細檢查孩子穿得夠不夠,暖不暖,不然是不會放我們出去的。”

“王上怎麼說?”

“王上笑我,說我瞎操心,你是契丹王子,身份尊貴,怎麼可能會凍着。”

“你還說了些什麼?”

“我說你就是可憐,隻要用心看,就會知道你一直不快樂。”

原來說了半天都是一堆沒用的廢話,耶律權心裡頓時松了一口氣。

臨别之際,女人送了他幾件冬衣。

“我身份尊貴,不會缺衣少食的。”

“但是穿上會更暖和,押車的,你是人,不是一塊鐵。”

待女人走後,他将那些冬衣悉數丢在一旁。多年沙場征戰,他對異族隻有防備,從無信任。

到了阿拉木圖王宮,新任烏孫王親自站在殿外迎接他。

對于烏孫王來說,耶律權是四海内千千萬萬人中唯一懂他的人。

他懂他的野心,懂他的隐忍,懂他的謀劃,即使是在他還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王子時。

時于微時,肝膽相照,在烏孫王心中,耶律權的地位舉足輕重。

耶律權心裡卻不是這麼想,這位烏孫王新登大位,根基不穩,王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他殺了那麼多至親兄弟,如今,他需要一個沒有血緣的“兄弟之情”來向阿拉木圖族人證明,他烏孫王不是一個心狠手辣,弑父弑兄的暴君。

又或者,他急需一個外族盟友,演幾出“手足之情,兄弟之國”粉飾太平,讓天下人快點忘了他這王位是如何得來。

烏孫王擺了一場大宴迎接耶律權。在宴會上,他當場宣布,将巴爾喀河劃給契丹,從此,契丹水源可自給自足。

耶律權疑惑:“為什麼?若你把七河中的一條河給了契丹,我們以後可不會再給你繳歲币了。”

“阿權,數百年前,烏孫人和契丹人便是一族,我們的先祖曾并肩作戰,抵禦外敵,烏孫人,契丹人本就是一家。”

“雖然之後先祖們發生了很多事,烏孫人向西遷徙,契丹人向東遷徙,可我們依舊是兄弟,阿權,你我本就是同一類人長相,來往的中原商旅根本分不清誰是契丹人,誰是烏孫人。”

耶律權幹了一杯,思緒凝重。

烏孫王似乎是喝多了,醉醺醺地說着好多往事。

“阿權,我們真是一見如故,父王都記不清我的名字,而你隻見了我一面,就記住了我的名字,我的喜好。真好啊,酒逢知己千杯少。”

耶律權不說話,他看着時機成熟,直接摔杯為号,突然,王宮内出現了大批來路不明的死士。

烏孫王恍然大悟:“你給本王的幾百車賀禮,居然是刺客?”

“哈紮,我是耶律權,我更是一個契丹人,我們的結局從來都隻有你死我活。”

耶律權淡淡道:“都殺了。”

王宮内的每一級台階都染紅了鮮血,與此同時,阿拉木圖與契丹交界處也開始大規模厮殺。

契丹人這次有備而來,裡應外合,而烏孫人禍從天降,根本反應不過來,一時間潰不成軍。

拿下阿拉木圖之後,耶律權并沒有急着班師回朝向父王邀功,他在阿拉木圖多呆了幾個月。

他知道,契丹先祖們都沒能拿下的阿拉木圖被他拿下了,他回去後必定功高蓋祖,封無可封,父王母後本來就足夠忌憚他了。

他知道回去後要面對什麼。

可是不回去,就意味着有反心,擁兵自據,到時候,烏孫人,契丹人,兩股勢力會聯合起來對付他。

也罷,既來之則安之,就在這多看看阿拉木圖的雪山美景。

這一次,他行經雪山時,那個女人突然沖出來,隻是,這一次,她不是來送冬衣,而是來行刺。

“拿下。”

女人和附近烏孫牧民本就寡不敵衆,正當要被耶律權的手下就地斬殺時,耶律權突然從馬車裡跳出來攔住了他們。

“殿下,有何吩咐。”

“别傷她們,她們是我的故友。”

耶律權正欲放她們走時,突然看到了那個女人熟悉又惡狠狠的眼睛。

這種眼神他太熟悉了,他在戰場上看到過太多這樣的眼神,每一個都恨不得喝他的血啖他的肉。

戰場上隻有你死我活,或許他與這名女子的結局,也隻剩下你死我活。

理智告訴他,要趕盡殺絕,否則終有一天,自己會死在那個女人身上,可他還是下不了那個狠心。

“将她送到奴隸場吧,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吧。”說完,耶律權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得極快,生怕多呆一會,就忍不住會反悔。

“耶律權,耶律權,别忘了哈紮是怎麼死的,這個世道,你一旦開始相信别人,就離死不遠了。”他在心裡無數次告誡自己。

************

如今,他重回阿拉木圖,也把那個女人帶了回來。

自認他登上契丹王位後,就不斷派人四處尋找這位烏孫人。

美麗,眼睛像雪水一樣,烏孫人,在奴隸場呆過……這是他向手下探子對那個女人的描述。

“大王,可有名姓?”

“不曾問過她的名字,但她很美,很愛阿拉木圖。”

手下低着頭皺眉,一頭霧水,但還是領命去尋人了。

一個多月後,手下終于回來複命。

“她過得還好嗎?”

“在南部做家奴,瘋了,而且懷有身孕。”

“孩子的父親是誰?”

“無人知曉。”

“真瘋假瘋?”

“回王上,真瘋,屬下已派巫醫查探過,人早已被逼瘋了,不是裝的。這點,南部族人皆可作證。”

耶律權權衡了一番,她過得一定非常不好,都已經被逼瘋了。

她瘋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再也不能報仇雪恨了,她不會記得我,也不會再時刻想着要殺我。

“把她接回王宮吧。好生照看着。”耶律權下了道令

“諾,屬下一定遍訪名醫,将烏孫姑娘的瘋病治好。”

“瘋病就不用治了,她瘋了也挺好,人瘋了才會聽話。”

手下又是一頭霧水地領命退下。

回阿拉木圖的路上,他帶足了兵馬,也帶上了她。

一路上,他坐在馬車,指着窗外的雪山:

“你看,這窗外的雪景多美啊。”

“你看,那座雪山,還在漸漸融化。”

“你看,牧場上的草綠油油的,長得多好,水草肥美,牛羊肯定養得壯實。”

一切彷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隻是這一次,一路上絮絮叨叨的是耶律權,沉默不語的卻是女人。

到阿拉木圖後,瘋女突然高燒了數日,把耶律權忙得腳不沾地。

“她水土不服?她就是阿拉木圖人,怎麼會水土不服,怎麼會突然高燒?”

巫醫支支吾吾:“許是離開故土太多年了,突然回來,一時難以适應。”

“行吧行吧,退下吧,本王在這守着。”

過了幾日,瘋女漸漸燒退了,耶律權決定去巡軍,确認一下兵力部署是否是按原計劃落實。

半路上,侍女突然叫住他,說瘋女命懸一線。

耶律權急忙趕過去,有一随從攔住了他:“大王,三軍遠比女人重要。”

耶律權一揮袖:“阿爾泰山有天險可守,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隻要裡面的人不亂,外面是出不了什麼大事。”

他趕到王宮,就聽到裡面的人傳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巫醫,如今是怎麼回事?”

“許是觸景生情,腦中受了什麼刺激,突然有血崩難産之象。”

耶律權聞言心慌了幾分,握着巫醫的肩膀:“本王提前告訴你,一定要保大人平安,那小的是死是活不用管,又不是本王的種,一定要保住大人。”

突然,裡面的侍女出來禀報:“不好了不好了,瘋女暈過去了。”

耶律權聞言,急着要進去。

巫醫趕緊攔住了他:“不可,萬萬不可,女子生産,男子不能進啊。”

耶律權想了想,覺得有理,吩咐身後一衆随從退下。

“女人生孩子,你們站這麼近幹什麼,退到五十步外。别擋着巫醫接熱水。”

耶律權一個人走到殿内,看着瘋女奄奄一息,一時來不及細想,趕緊将她抱在懷中。

“沒事的,沒事的,有本王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瘋女睜開眼:“回家了。”

“對對對,回來了,回到你最愛的阿拉木圖了。”

突然,瘋女将枕邊藏起的匕首拿起,一刀捅進耶律權的胸膛。

耶律權不禁苦笑:“原來你沒瘋,也沒難産血崩啊。”

“前段時間,鯉兒姑娘喬裝成巫醫,到契丹王宮裡治好了我的瘋病。”

“我想,我還活着,瘋瘋癫癫活了那麼多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殺了你,為家人和族人,也為我自己,報仇雪恨。”

瘋女雙目猩紅,大笑道:“當年,你假借送賀禮裡應外合攻占了阿拉木圖,可有想過今日韓厲也會效仿你,用你的計謀來取你性命,搶了你的江山。”

耶律權吐着鮮血,喃喃道:“你變了。”

瘋女像看着傻子一樣看着耶律權:“耶律權,我國破家亡,任人魚肉,全都是你害的,你卻在這裝什麼無辜。”

“想殺我其實很容易,你原本有很多機會,隻是你自己都沒意識到,你隻是韓厲的一枚棋子,回頭吧。”

“死到臨頭,居然還嘴硬。”瘋女将匕首拔出,又狠狠地往耶律權身上捅了幾刀。

刀刀都不緻命,卻捅得極深,耶律權知道,瘋女這是恨毒了他,想讓自己一點點流血痛苦而死,想讓自己一點點看着自己生命逝去,痛苦又孤獨地逝去。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