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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惹你生氣了嗎?”梁葉來到車門邊。
景榷一瞧他這窮酸學生樣,更來氣了,“你!”
梁葉不解,“我?”
景榷這才說,自己已經和何夫人約好了,下午要帶他去梁宅喝下午茶。
突如其來的家庭聚會雖然打亂了梁葉的節奏,但他并沒有慌亂,反而因為景榷來接自己而揚起唇角,“好啊,但是我要回一趟宿舍。”
“回去幹什麼?”景榷沒好氣,“給歪脖子報信?”
梁葉笑道:“我隻是去洗把臉,換身衣服。”
“你想換哪件?”景榷心想,你那些T恤襯衣哪件在那對兄弟面前都不夠看好麼。
梁葉想了想,“上回出差時穿的吧,煙灰色那件怎麼樣?”
“不怎麼樣。”那衣服雖然是景榷出錢汪秘書出力給配的,但隻适合作為助理穿,今天他要帶去梁家的是梁家自己的少爺,他的……想到這,景榷又不耐煩了,“别廢話,上車。”
“現在還早,我們去哪裡?”梁葉系好安全帶。
景榷拿出包裝明星的架勢,“讓你家那兩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兄弟看看,你也不是個好欺負的。”
“欺負?”梁葉聲音很低地重複。
景榷正在躊躇滿志中,跟打了雞血似的,沒聽見他這一聲。
“景總,上午好!”市中心風格奢靡的美發會所,經理看見熟客,連忙熱情迎接。
景榷将梁葉往前一推,“幫我給他好好打理一下。噢,頭發不要剪短,适當修整,做個符合他氣質的發型。”
“沒問題,交給我。”經理轉身對梁葉說:“先生,這邊請。”
梁葉下意識看景榷,腳下沒有移動。
“去啊,給你弄發型又不是砍你的頭。”景榷雙手插兜。
梁葉朝他伸出右手,他愣了下,意識到梁葉可能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自在不适應,想跟他牽手。
“你是小朋友嗎?”景榷說着嫌棄的話,話裡卻帶着笑意,牽住梁葉的手指搖了搖,“去吧,我在旁邊看你。”
“嗯。”梁葉這才跟經理走了。
景榷低頭看自己的手指,幾秒後,啧了一聲。
“景總景總,小葉是你簽的新人嗎?景總真是一如既往好眼光啊。”為梁葉做造型的是這裡的首席,審美沒得說,就是話比較多,還是個gay,看到梁葉的瞬間就眼睛放電,吹頭發時水蛇似的扭來扭去。
“嗯。”景榷含糊作答。
“小葉這張臉輪廓很深,鼻梁和下巴的線條又特别清晰,加上是長發,發際線也很優秀,我覺得比較适合華麗又野性的風格。”首席手指繞着梁葉的頭發,“我想多用一些珠寶在頭發上,一會兒再化個異域風格的妝。咦,小葉還沒有打耳洞嗎?等下打兩個。”
“等等等等!”景榷趕緊叫停,他已經想象出梁葉會被整成什麼樣子了。他是要帶梁葉去梁宅吃飯,不是讓梁葉帶他去神秘部落。
“不要那麼誇張,舞台造型下次再說,這次做個日常妝就行。”景榷說:“要貴氣,質感,不要五彩缤紛孔雀開屏。”
首席不愧是首席,馬上領會到了,“是參加宴會吧,okk。”
生怕首席靈感來了打不住,景榷寸步不離盯着,見梁葉的頭發被精巧地修剪,額發往後梳起來,定型,露出額頭,隻狀似無意地散下幾縷。
同樣是在腦後紮一個丸子,首席紮出來的,比梁葉自己紮的更慵懶,還更不容易散開。
最後,首席還幫忙修了眉,梁葉眉眼的鋒銳一下子就突顯出來了。他的五官本就很有沖擊力,隻是平時頭發擋住額頭,有時連眉毛也給擋住了,現在整張臉露出來,線條清晰得400度的近視眼都矯正好了。
“怎麼樣怎麼樣?”首席得意地炫耀,忽然捂住心口,“哎呀小葉,你不能這麼看着我,我腿軟!”
景榷沉默了片刻,這個梁葉,他也有點看呆了。
但堂堂霸總,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失态,他立即鎮定下來,語氣端着,“還行,辛苦了。”
“不打耳釘嗎?”首席招手,“來都來了,而且耳釘的點綴作用很強,又不會浮誇。”
景榷有點心動,梁葉現在沒有任何飾品裝點,耳釘可以起到一個低調華麗的效果。但梁葉還是學生。
“可以嗎?”景榷問。如果梁葉為難,那就算了。
梁榷反問,“你想看嗎?”
“我?”景榷實話實說,“想看。”
梁葉笑着點點頭。
首席叫來助理打耳洞,景榷一邊看一邊問:“你說他戴什麼樣式的耳釘合适?”
“看你想要什麼效果?”首席說:“其實我覺得誇張一點也不錯。”
景榷自己沒有耳洞,但家裡耳釘卻不少,有小姑給的,有品牌方送的,不過現在都不方便回去拿。首席暫時給梁葉帶了對血紅寶石,小巧精美,像是一滴鮮豔的血。
走出美發會所,景榷看了梁葉好一會兒,笑了。
“怎麼?”梁葉問。
“你這個頭和身子也太不搭調了。”景榷早就想好帶梁葉去哪家店,直接将他拉了過去。
午後,來了個改頭換面的梁葉站在景榷面前,被奢牌裝點的男人身上已經沒了學生氣,姿态也十分從容,沒有景榷以為的手腳新裝感。尤其是那修飾過的雙眉,眉峰壓着的時候,很有一種倨傲感。
好,就用這種眼神去看梁隽聲和梁幸聲!
但梁葉還缺少飾品,那一對耳釘雖然起到了點綴作用,但還不夠。景榷早有準備,車裡放着好幾塊他自己的表,還有戒指,等下讓梁葉選選。
至于耳釘,首席給的這對稍顯廉價,景榷又帶梁葉進了一家珠寶店。
“你自己選。”
景榷話是這麼說,但他一直都很喜歡漂亮的小物件兒,梁葉還沒選出來一對,他就已經看上了至少三對。
“這些你喜歡哪個?”景榷把自己看上的指給梁葉看。
“這是樹葉嗎?”梁葉看到那對交叉雙葉形的耳釘,黑葉與白葉交疊,黑葉更大,白葉像是伴生的影子。
景榷最喜歡的也是這對,但以為梁葉會覺得浮誇,畢竟它比血紅寶石耳釘稍大,黑葉的一截會從耳垂延伸出來。
“你喜歡嗎?”景榷問。
梁葉說:“你幫我戴吧。”
雙葉耳釘戴在梁葉耳垂上,景榷想要的那種華麗卻不張揚的感覺一下子就出來了,他不由得捧着梁葉的臉反複端詳,暗中贊美自己的審美。
離去梁宅還有些時間,兩人随便吃了頓簡餐,景榷反複跟梁葉叮囑,自信一點,不要把梁家的人當回事,說完又覺得自己這麼說不合适,梁家人畢竟是梁葉的血親。
“總之,你把腰杆挺起來,這麼看人。”景榷睨着眼,向梁葉傳授他不怒自威的經驗。
可這一切看在梁葉眼裡,就像一隻貓咪,在教人如何裝得兇悍。
再兇悍的貓咪,也隻是一隻小貓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