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宋桢拉開竈台下那個大木箱,隻見藥包都整整齊齊擺放。
“我自己嘗試做了些箱子存放,盡量把這裡收拾整齊些讓你□□吃的,是我不好,該同你說的。”
其實木箱裡的藥包都沒有李隆祯真正治腿用的那味藥。
前天他的确打算到彭州去,從此斷了與她的聯系的,但他這人向來謹慎,從來都懂得給自己謀條後路,所以才會留下紙條。
昨日他人已經在岸邊等着登船了,可臨時有消息傳來,說船快抵達時被擊沉了,部下們都是水渡回來禀報的。
崔家被賣的藏品已經被發現,有人猜測太子殿下可能确實仍活着,已經從彭州開始着手調查。
所以,彭州他暫時還是不宜去了,最安全的藏身地方,還是繼續留在他最讨厭的青樓妓子身邊。
“蘇蘇,我很快就可以正常走路,這都要謝謝你,以後等我能走,我會護着你,再不讓你受苦了。”
他一如既往地,用好話哄着她。
蘇蘇也像往常一樣受用着,眼眶漸漸泛酸泛紅,有盈盈淚光溢出,用力點頭。
隻是,藏在衣袖内的小指,輕輕蜷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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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桢回來後,蘇蘇心情好了許多,調養了幾天,咳疾基本上痊愈了。
身體複原,趁着春日時光好,她開始給他們共同的小家精心布置起來。
狹小破漏的院子,經她的巧手勞作下,布置得井井有條。
屋後隔了三塊地,一塊用柳條編織的籬笆圈起來養了些雞鴨,一塊做成菜地,另外一塊鑿了個小池,養些小魚,上方還用泥巴燒硬做了小小的拱橋和亭台,還在“岸邊”植了些青苔。
屋子前面就全都種了些花草,雖然隻是些鄉間随處可見的野花野草,但經她那麼一種,倒有種仙氣的感覺。
她還每天都給他采摘一些放在自己做的陶瓷瓶中,擺在屋檐下的案幾前,放上糕點和茶水,笑着問他:“阿桢,好看嗎?”
李隆祯眼睛被她的笑容吸引得有些移不開目光,待自己發現時,她早已經跑開捋着袖子又去花間采摘了。
他目光随她移動,喃喃道:“嗯...好看。”
他在屋裡作畫時,蘇蘇也會安靜地坐在旁邊吃甜點,時常吃得白嫩纖指上都是甜醬,就會耍賴似的将指腹糊在他正在畫的枯樹上,給枯樹描了一朵朵甜膩的“花”。
她笑着說重新賠他一幅,誰知她說的賠是用甜醬在他臉上畫。
“阿桢,好啦...你别生氣嘛,開玩笑的。”
“别動,我給你擦幹淨。”
她用帕子擦着擦着,臉越湊越近。
李隆祯下意識想找個借口遠離。
明明她并沒有拘着他,可他卻覺得身體被禁锢住了似的動不了。
最後,她在認真擦着的時候,突然湊近一聞,啊呀一聲道:“是我最喜歡的棗泥醬啊,拿錯了,就剩這麼一點了呀...”
她惋惜着,随後靈機一動,“阿桢你别動啊,浪費了可惜。”
說和,她便俯身下來,就着他的臉,“吃”了起來。
李隆祯從前最厭惡吃甜的點心了,尤其是這種,甜得齁鼻的。
可偏偏蘇蘇最愛這種,越甜越愛,有時候還拿自己喜歡的甜糕給他吃,不吃她還不高興。
看着她瘦小一隻想小動物似的趴在他身上,伸出粉嫩的舌尖,小心翼翼掃過他臉上那些醬泥。
雖然她盡量沒怎麼碰到他,但他覺得這比碰到了更要命。
年輕的郎君姿勢一直後仰着,喉間滾動,眼睛一直下垂着,煎熬地等待她“吃”完。
等她終于把頭擡起,笑着說“好了”的時候,他扶在椅子手柄上的手都快把手柄摳爛了。
“咦,等等。”
随着她目光又聚焦過來,李隆祯心髒“咚”了一聲,眉頭再也忍不住皺緊,眼皮撩了起來,就看見她那張豔色灼灼的小臉又湊近。
嫣紅唇瓣越發湊近,他感覺自己呼吸控制不住急促了。
就在快将貼上之時,她突然往下一拐,伸指一抹他下巴甜醬,放唇上一甜,眉眼笑了:“還有這一處的,甜。”
李隆祯有些羞惱地看着她離開,後背衣裳早已被汗打濕,而更為讓他羞恥的是,剛剛以為她要吻下來的時候,他竟下意識輕輕開啟了唇。
轉身晃神的功夫,那如棗般甜蜜的姑娘以帕掩唇,如花間精靈般逃遠。
紗帕下掩藏的笑意,不見往日的傻氣,倒是多了分玩世不恭的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