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相比,莫洲頤就顯得惆怅許多。
知子莫若母,等栀子去休息後,莫倩倩順手把兒子薅去廚房幫自己準備第二天要用的食材,便關心了一句:“你怎麼回事?今天回來之後,一直心不在焉的。”
莫洲頤張了幾次嘴,都沒能下定開口的決心。
此事涉及到的,畢竟是很私人的感情,就算此刻面對的人是親生母親,也仍有一種羞于啟齒的無奈。
好在莫倩倩慧眼如炬,早已将兒子那點小心思全部摸透。正好這時候沒有其他人在,有話可以直說。
“行了,真當你媽媽看不出來?不就是有了喜歡的人卻不敢直說。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栀子小姐是個好姑娘,而你配不上她。”
莫洲頤又羞又臊,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心思轉過幾輪,又覺得有點不甘心,忍不住輕輕反駁了一句:“我當然知道我配不上小姐,但……但也沒那麼差吧?”
莫倩倩用一種打量的目光,緩慢地将莫洲頤從頭到腳都看過一遍,然後又用同樣緩慢的速度移開了視線。
她一句話都沒說,又好像把想說的全說完了。
莫洲頤面上愈紅:“總之就是你想的那麼一回事。所以,媽媽,有什麼意見嗎?”
莫倩倩搖搖頭:“你都是我一個人拉扯大的了,你覺得,我還能有什麼話說?”
這……這倒是。
莫洲頤努力回憶了一下記憶中模糊的父親形象,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要是問我,我覺得,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不結婚才是最好的。或許你現在因為喜歡,能掏心掏肺地對小姐好,但時間一久,誰知道你會變成什麼死樣子。”
就算對着的是親兒子,莫倩倩也拿不出半點信任,隻有嫌棄。
但眼見着兒子已經擡不起頭了,她還是給出個好心的意見:“不過,你可以試着證明一下。證明你和你爸爸是不一樣的人,你的感情經得起時間考驗。付出所愛,未必要有所得,别像你爸似的,對我所有的好,都是奔着我能給出的回報來的。一切就看你自己了。”
莫洲頤若有所思,等他咂摸點什麼出來擡頭一看,母親早已做完所有的準備工作離開了廚房。
好在當媽的還是心善,給他留了杯熱牛奶,助力他今晚擁有一個優質睡眠,明天才能更好地為雇主工作。
就他所知,第三次手術的時間已經定下來了。雖然前兩次捐獻足以證明,這樣的手術确實不會影響到小姐的身體健康,但他還是該盡他所能,讓小姐的日子過得更舒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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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查病房看到熟悉的兩張臉,益晴很明顯地愣了愣。
栀子也認出了她,把病房裡幾個清純男大請了出去,打算跟她聊一聊。莫洲頤是最後一個出去的,确認過沒有人在門外偷聽後,順手帶上了門。
栀子指指床邊的沙發,向益晴發出邀請:“益醫生,有時間嗎?我們聊幾句?”
兩人對彼此都帶着幾分好奇,所以益晴并沒有拒絕這個建議。
等她坐下後,栀子覺得自己有必要拿出一點交朋友的誠意,便主動問道:“益醫生,有沒有什麼事情要問我的?要是我能回答,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确實有。
益晴猶豫片刻,還是問了:“栀子小姐,那天在手術室門外見過一面後我才想起,那并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對嗎?”
栀子點點頭,承認了。
之前她為将心髒有償“捐獻”給施筱而住院的那一次,她們就見過。但當時她也使用了催眠的能力,益晴應該認不出來才是。
接手明峻半途而廢的手術的那一次,則是第二回。益晴又一次掙脫了她的催眠,讓她想不好奇都難。
益晴微微一笑,眼中的好奇之光愈盛:“所以,栀子小姐,您之前捐過一次心髒,随後忽然空降為患者做了一次手術,現在又準備捐第二次心髒……是這樣,對嗎?”
每說出一句話,益晴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病,可事實又确實如此,讓她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合理說辭。
更讓她覺得莫名其妙的是,在此之前,她竟然完全不覺得這樣的事情有問題?到底是她的腦子生了病,還是世界出了大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