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晴：“要怎麼做？”

栀子：“這需要你們一起幫我。最近這段時間，請你好好查查市内有哪些患者需要器官捐獻，我盡可能都提供了，然後把手術全交給明峻做。怎麼樣！夠不夠混亂、夠不夠驚喜？是不是一聽就覺得能把明峻逼瘋？”

益晴：？

對明峻來說夠不夠混亂、夠不夠驚喜，她不清楚，但這幾句話對她來說，已經足夠構成驚吓了。

她一把按住了栀子的肩膀，很不放心地确認道：“姐妹，雖然我知道你有異于常人的恢複能力，否則也不可能連續送出兩次健康的心髒。但……這麼高頻率地進行捐獻，你的身體真的吃得消嗎？就算要讓他長教訓，也不能以犧牲自己身體健康為代價。”

這同樣也是莫洲頤關心的問題，他不着痕迹地将目光移了過來。

“放心好了，我的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栀子說着，右手搭上了左胸口：“你要是想看，我現在就能掏出一個健康的心髒來給你做證明。”

之前她隻給蒼宿表演過，多浪費這場戲法的節目效果，她還挺想再來一次的。

栀子所提出的，是她研究過小世界運行規律後，想到的新對策。

根據這兒的設定，活人捐獻器官，是合法且能夠執行的手術。明峻在知道原主因手術而死之時，氣憤、悲痛，卻并不覺得奇怪，沒産生任何撥打110的沖動，說明連他這名專業醫生也是認同這一點的。

今天演給明峻看的這場戲，則讓栀子确認了另一件事——

隻有從小世界的“催眠”中清醒過來的益晴發現了，一個人是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内捐出兩顆心髒的。明峻驚詫又痛苦，可仍然不覺得奇怪。

這就讓她的計劃有了可執行性。

明峻無法逃脫世界的控制，隻能接受發生的一切。今天這一幕反複發生的話，就有機會将他的思維推向崩潰，随後把貼在他身上的所有設定全部打亂，重新挑選、組合，成為一個全新的人物。

這可是治病救人的一把好手，不能當消耗品浪費了，得跟蒼宿一樣，省着用。

益晴默默将栀子那隻并不安分的手給扒拉了下來，放回她的膝蓋上：“不用給我證明，我相信你說的話。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整理資料。”

她總覺得，好友所謂的“證明”，可能會超脫她的承受範圍，不要看是最好的。

既然答應要參加栀子的計劃，益晴便不再猶豫，立刻着手進行下一步的工作。

在她離開後，聽了全程的莫洲頤還是沒忍住，表達了同樣的關切：“栀子小姐，您的身體……”

“真的沒關系，要不我掏一顆心髒出來給你看看？”

莫洲頤沒有益晴那種直接動手拒絕的勇氣，便隻是在言語上表達了婉拒。但他隐隐約約有一種感覺，栀子不是真的想證明什麼，隻是單純想掏着玩一下。

可惜他沒有做好見證的準備，不然一定會答應的。他想，要是因為害怕直接昏過去，豈不是更丢人？所以還是拒絕更好。

“您的身體不會産生負擔就好。”莫洲頤的語氣微微一頓：“要是有需要我去做的事，随時吩咐。”

“還真有，我想吃莫女士做的飯。”栀子笑笑，又補充一句：“我想，我們應該很快就能把計劃成功推行下去。”

栀子的預感沒錯。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甚至有點太順利了。

兩個月的時間裡，她一共進行了七次手術，平均下來，幾乎每周都要做一次。

而受到小世界控制和栀子催眠雙重影響的明峻，每次都是在最後才發現這些器官的捐獻者究竟是誰。

他親眼看着心愛的人一天比一天更虛弱，而這局面由他親手造成，他整個人的精神狀态都變得有些恍惚。

到第三個月時，他終于再堅持不下去，倒在了崗位上，昏睡了好些日子。

等他終于從病床上蘇醒，他也成了需要接受手術的一員。

醫院裡的每個人都為此擔心不已，生怕失去這一株好苗子後，醫療行業會直接倒退二十年。

面對其他人的關心，躺在病床上的明峻隻蒼白着一張臉，輕聲開口：“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有數，還能撐一段時間。栀子不一樣，她已經經不起半點打擊了。所以，請各位答應我一件事，千萬不要讓栀子知道我生病了，好嗎？”

益晴忍住揭穿“栀子小姐好得很，今天剛出院”這一事實的沖動，配合點頭：“明醫生你放心，栀子小姐那兒，我會負責照顧好的。不過……您的情況很特殊。您應該知道的，您的這台手術，隻有您能做，就連那一位醫生也……”

她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面上顯露出一種擔憂。

沉默逐漸蔓延，不安就在這種安靜中擴散。

明峻一邊說着“沒事”，一邊陷入了思索中。

是，原本确實沒有可幫忙的人選。可是，當初曾有一位神秘的醫生，接手了他做到一半的手術。

那場手術的複雜程度同樣高到離譜，所以現在的他也不是完全沒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