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桓略略思索了十幾秒鐘,便幹脆地答應了下來:“當然可以,那麼……現在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嗎?”
栀子仔細想想,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但我們可以加個聯系方式,方便你我之間随時聯系。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會收斂下我的小把戲,讓鐘景相信是曲大師解除了他的危機。等他對您更加信任了,我們再采取下一步行動。您看這樣可以嗎?”
看着被一隻手托着、送到她面前來的手機,曲桓并不猶豫,立即取出自己的,掃了上面的二維碼,在好友申請裡附上了名字介紹。
進到這兒已經花費了不少工夫,她确認了一下時間,預感到不久後鐘景就要回來了,簡單将情況同栀子做了說明後沒再久留。
栀子則留了隻手在外面,等她走後,簡單收拾了一下現場,争取不被鐘景看出端倪。
鐘景回到别墅時,整個人的狀态都放松了一些,像是了卻了心頭一樁大事,連帶着對未來都充滿了希望。
晚上半夢半醒之間一睜眼,沒看到有手在身邊飛舞、溫柔體貼地給他蓋被子擦汗開空調倒水,那種喜悅的心情一下就到達了頂點。
第二天一早,他興高采烈地給曲桓發了個十萬塊錢的紅包以示感謝之意。
另一頭的曲桓也沒有全拿了,分了一半到栀子的賬号裡。
但,這樣的好事并沒有持續太久。
大概半個月後,在鐘景的身邊,同樣的異象再次出現。他立刻聯系了曲桓,想表達質問之意,卻從對方那兒知曉,她接了個外地的單子,現在人根本不在本省,所以一些之前被除去的麻煩家夥仗着無人鎮壓卷土重來也不是毫無可能的事情。
鐘景一下就慌了,再三追問曲大師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外地的工作回到本省,再到他這兒看上一看。
得知那至少要到半個月後,他隻覺得天都塌了。他試圖用追加獎金的方式将大師請回來,可惜大師就是大師,根本不是他用一串數字能夠打動的。
鐘景過了心驚膽戰的半個月,等時間一過,立刻又将曲桓請到了家裡來。
此後,類似的事情不斷重複上演。
隻要大師留在本省,就算距離遠些,在别的城市,也能保佑鐘景高枕無憂。但是,一旦她去往别的省,又或者其他國家,那些妖魔鬼怪便一定會卷土重來,沒日沒夜地糾纏着他,讓他因不得安眠而日漸憔悴。
更不妙的是,因為那怪物總是假借妻子的身份,發出栀子的聲音,他現在在面對愛人時,也産生了一種生理性厭惡,沒辦法和她心平氣和地待在同一屋檐下。
在多次評估過鐘景的心理狀态後,栀子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原本的劇情中,原主差不多就是在這時候,因為長期郁結在心和營養不良而去世的。所以,她也可以“死”了。
她死後,故事才能真正展開。
^
再次從噩夢中驚醒,鐘景隻覺得整個人都快虛脫了,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艱難地撐起上半身,靠坐在床頭,開始思考自己究竟是哪一步做錯了,才會在今天遭遇這一切,把他折磨到這般地步。
根據曲大師的說法,他之所以會被反複糾纏,是因為背後之人的恨意極為強大,哪怕遭到反噬也不放棄,锲而不舍地多次施術。
可他怎麼想,都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恨他到這種地步,甚至利用栀子将傷害進一步加倍。
等一下……栀子?
寂靜無聲的夜晚,人的思緒也會變得格外活躍,平時想不通的,現在卻能在瞬間便抓住關鍵。
鐘景忽然間意識到,真要說最恨他的人是誰,那不就是栀子嗎?
過去的他潛意識裡就回避了這種可能性,始終試圖讓自己相信,妻子對他沒有恨,隻有愛。可将這點虛妄的想象破除後,他反應了過來——
被囚禁、失去自由,不得與任何人來往,時不時還會被脅迫與虐待,這些因素疊加在一起,足夠栀子殺他幾十次了。
雖然他并不清楚栀子究竟從哪裡學到了這種邪術,又是怎樣在受到諸多限制的地下室将其實施的,但這确實是唯一的可能性。
想明白這點後,鐘景立即起身,邁着略顯沉重的腳步向地下室走去。
剛将鐵門拉開一條縫隙,他已經覺察到了異常。
有熟悉的聲音從縫隙裡不斷流出,似乎是栀子的碎碎念,夾雜在其中的幾個詞句格外令人在意。他分明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到了好幾次,每次都和“去死”綁定在一起。
一瞬之間,情緒再次支配了行動。
他粗暴地将門踹開沖進去,想像往常一樣讓妻子“清醒”一些,卻被眼前所見驚地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