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挑了挑眉,敲下“合作愉快”四個字,發了過去。
兩個月後,合作果然推進得很成功,栀子一下就打出了名氣,希望與她合作的邀請絡繹不絕,其中一部分甚至因為聯系不上人,找到了鐘景那裡去。
情況的變化再次引起了鐘景情緒上的變動。
陶希昀找出的履曆,配合着他自己與G.A.相處時的直觀感受,他幾乎可以肯定,她和栀子沒有任何關系。栀子還好好在他那兒躺着呢。
可是,當他看到發布會現場,那張跟愛人一模一樣的臉正自信展示自己的作品時,他心髒的躍動頻率直接失常,湧動的情緒也變得難以控制。
他明白了,他想占有她,從此時此刻,到每時每刻。
對G.A.女士的興趣甚至讓他從原本的病态狀态中解脫出來。等他回過神來時,他發現,他已有很久沒有打開手機上那個虛拟的程序了。
想來也是,對他來說,觸摸不到的存在哪兒比得上現實中的人。
隻不過,這種事情不急于一時,他得一步步來,不斷制造偶遇與傾情相助的機會,才能達成目的。
當初,為了追求妻子,他也是這麼做的。一次又一次的偶遇後,她終于讓妻子相信,他們是命中注定的一對。
現在,他要讓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第一次在街頭與G.A.遇上,鐘景隻是感歎了一句“好巧”,順便幫她搬運了一下手中拎着的重物,便潇灑地轉身離開。
第二次巧遇是在咖啡店裡。
兩人正好看中櫃台上的同一份點心,各自伸手去拿時,手指便碰到了一起。
不巧的是,那是最後一份,今天已經沒有剩餘。G.A.出于禮貌将它讓給了鐘景,鐘景則在結賬後,請店員将其一分為二,并将半份放進了她的手心。
第三次再見面,則是在劇院。一場話劇,讓雙方發現了彼此正好同頻。
到這一階段,他們已從初見時的劍拔弩張變為了現在的“略有好感”,所以,鐘景自然而然地發出了晚餐邀請,而G.A.也隻猶豫了半分鐘,便點頭應下了。
這一餐飯吃得賓主盡歡,兩人在飯桌上聊了不少話題,加深了許多了解。
晚餐吃完,鐘景又提出送她回家。這邀請沒被拒絕後,他幾乎可以肯定,他能在三個月内徹底搞定她。
栀子下了車,在黑夜裡戴上墨鏡和口罩,站在公寓門口目送着那輛豪車遠去。
這樣的裝扮雖然會阻礙視線,卻能有效阻止其他人發現她少了一隻眼睛和嘴巴,避免引起驚吓。這棟公寓附近的小公園裡,有不少老人帶着小朋友來玩,萬一吓到他們,那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鐘景有段時間沒想起深藏在記憶最深處的愛人了,今晚對他來說,一定非常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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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時,鐘景的心情很好。
将車在車庫裡停好後,他一路哼着歌回了房間。此刻的他對其他一切事情都沒了興趣,枯坐許久,他取出手機,開始訂下一次約會的餐廳,和要送的禮物。
事實上,今天吃晚餐的這家餐廳,也是他提前選好的。在選的過程中,他也分析了G.A.的喜好,以在推動感情升溫時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現在看來,計劃進行得很成功。
鐘景看得投入,可不知不覺中,眼皮忽然變得有些沉重。柔軟的沙發本就适合休息,他一下支撐不住,就這麼靠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當他睜開眼睛時,熟悉的噩夢出現在了眼前。
一隻眼睛和一張嘴漂浮在他的身側,眼睛極為認真地盯着他,像是想牢牢記住他的長相,嘴則重重地歎了口氣,很不滿地開口道:“老公,我離開你才多少年,你怎麼就……愛上其他人了呢?你當初明明說過,這輩子都隻會愛我一個人的,你怎麼能背叛我呢?”
它越說越委屈,眼睛也配合地流下大顆大顆的眼淚。那簡直跟個水龍頭一樣,嘩嘩嘩地往下流,一下就将鐘景的衣服沾濕了一大片。
鐘景的腦子基本已處于停運狀态。
他不明白。栀子明明已經在地下安眠,她的眼睛和嘴巴怎麼還會纏上自己?
難道是因為……他找了一個人當她的替身,她實在太生氣了,才會從地裡爬出來找他?
一時之間,鐘景都不知道,他是該先用語言哄好栀子,還是先去院子裡挖挖土,看她還是不是在那兒待着。
最後,他的嘴先腦子一步行動起來:“栀子,你誤會我了,我對你的情感,從來都沒有改變過。我之所以接近那位G.A.女士,也是因為她和你實在太像了。你不在,我一個人生活實在太寂寞。透過她,我能回想起與你相處的點點滴滴。栀子,我知道你很難相信我的話。但是……我問心無愧!”
那張嘴笑了笑:“要是你真的問心無愧,怎麼不敢直視我的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