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甯愣在當場,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季巡示弱,心頭猛地一跳,以為他的身體怎麼了,急忙去摸,“怎麼了怎麼了?”
季巡不說話,沈昭甯下一刻就想跑去叫醫生,被他制止了,“不要去。”
沈昭甯很懵,“你怎麼了,哪裡難受,你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了嗎?”
季巡:“牽着我的手。”
沈昭甯立刻照做,将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包不住,就改去牽他的手指,他的體溫很低,觸手冰涼,沈昭甯就一根根暖他的手指,兩隻手包着,輕柔的搓熱。
她摸到季巡指腹的薄繭,原來富貴人家的少爺也并不是十指纖纖,她不知道這些繭子是怎麼留下的,眼下也不适合問。
她就沉默的用自己的溫度一點點感染沉睡中的他。
“我真的那麼不協調嗎?”季巡忽然問。
沈昭甯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對方指的是剛才自己胡謅的他的長相缺點,笑了一下,“我開玩笑的。”
“林之文那樣的,就是完美的對吧。”
沈昭甯:“學長當然很完美......但你也不差啊。”
跟生病脆弱的人較什麼勁,當然什麼都按着他的心意說。
季巡沉默了一下,“你是因為跟他牽了紅線,才喜歡他的嗎?”
沈昭甯:“那不是,是因為他幫了我很多,我們有很多的交集。”
季巡:“你是先入為主,因為綁了紅線,之後跟他有交集就會在意他,你有交集的人很多,你怎麼沒注意别人?”
沈昭甯捏着季巡的手指玩,“你說的有道理,但别人也沒有學長帥啊。”
季巡沉默。
沈昭甯把他兩隻手都捂熱了,塞進被子裡,問道,“好點了嗎?”
季巡:“沒有。”
“那想吃點什麼嗎,或者去花錢?”
季巡:“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這麼好哄?
沈昭甯笑了起來,“你以為你多成熟?”
季巡:“你才是小屁孩。”
隻會跟在人身後嘤嘤哭的小屁孩。
翌日中午,林之文約沈昭甯吃飯,送了她一串玉石手鍊,“楊廣志還記得嗎,他在老家開了一間玉器店,我回去的時候遇見他,他送了我兩串。”
楊廣志是他們跆拳道社團的活躍分子,平時戰鬥在切磋的第一線,長得人高馬大,拉出去十分能唬人。
沈昭甯沒想到他會幹這行,想到他用那雙五大三粗的手掌打磨細小的珠子,她就覺得魔幻,“真的嗎,謝,謝謝。”
珠串是青玉色,戴在手腕上襯得皮膚很白,十分秀氣。
林之文看了兩眼,說道,“很好看。”
沈昭甯的臉立刻燒了起來,結巴道,“謝,謝謝。”
林之文淡淡笑道,“應該謝他,我會幫你傳達的。”
說是這麼說,沈昭甯畢竟是從林之文手裡收到的禮物,沒有不還禮的道理,當即要林之文在商場裡選一樣兒。
林之文躊躇了一下,最終選定了書店,沈昭甯立刻答應,兩人去了書店,她買了對方指定的科普書,盯着書封上的蘑菇小人看了幾眼,抿唇道:“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林之文笑了起來,遞給她,“你先看。”
沈昭甯連忙擺手,林之文說道,“那我看完借你看一下?”
沈昭甯想了想,有點臉紅的點點頭。
林之文送她回去,見到了她那輛綠色的電車,有點詫異道,“是我們公司的?你什麼時候買的?”
沈昭甯沒法說是季巡訂的,隻能簡單糊弄一下,“覺得好看,就買了。”
林之文點點頭,“這輛車性能确實很好,我以為你會買白色。”
沈昭甯也覺得綠色太紮眼,要不是季巡使壞,她确實會買白色,隻是現在看得久了,愣是看習慣了。
“我覺得綠色更好看。”
翌日早上,季巡手下的密線傳來消息,王彪幾經碾轉終于被送了回來,在交給警察之前,季巡要先審問一番,他一直用唐宇州的身份聯系的密線,自然就叫上了唐宇州。
唐宇州沒想到沈昭甯查到這麼多,瞠目結舌的問,“什麼意思,你說季巡是被人害的?”
他一直以為是意外,根本沒往這邊想。
季巡表情平靜,“有這種可能。”
唐宇州立刻怒了,“是哪個狗崽子,我一定弄死他!”
王彪被藏在一套公寓裡,沈昭甯見到他的時候幾乎沒認出來,她在沈九靈的手機裡見過對方的照片,是個肌肉虬結古銅色皮膚的壯漢,現在的眼前人,臉頰瘦削,皮膚黝黑粗糙,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很久沒洗澡的臭味。
唐宇州雖然是富家子弟,但耍狠逼供還是頭一遭,學着電影裡看到的,拿了把水果刀,狠狠戳在王彪面前的桌子上,“說!誰讓你害我兄弟的!不說就先砍斷你一根手指!”
因為過于用力,水果刀彈了一下,把他吓了一跳。
王彪此時已經是驚弓之鳥,聲音嗫嚅,“我不知道,我、我隻是缺錢,他、他在網吧跟我遇上的,問我能不能、能不能接活兒。”
“你他媽......”,唐宇州火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缺錢就去殺人,你是傻逼嗎,怎麼不去賣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