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祈那孩子身上雖有魔氣,可瞧着實在不像是魔族人,雙眼清澈,定然沒做過壞事。因此濮陽诏并未為難她。
看到她正酣睡,他甚至沒有吵醒她。若是那種窮兇極惡的魔族,他早就讓對方就法。
“師父,”君如珩知道自己要求過分,但他還是抱着一絲希冀,“師父,能不能假裝不知道這件事。”
看她軀體透明的程度,時日已然不多,君如珩想在她生命的最後旅程中,陪伴在她身旁。
若是揭露這件事,兩人或許連朋友都當不成。
“你!”濮陽诏氣得一甩衣袖,他沒想到君如珩就為了這點小事下跪,簡直不配當他的徒弟,他還以為君如珩會趁機求自己成全他倆。
濮陽诏心想:那也不是不能答應。
“你知道你再說什麼嗎?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說!”
濮陽诏的潛台詞是:你可以向為師提再過分一點的要求。
君如珩顯然沒領會到師父的言外之意,他矢志不移,毫不動搖:“師父,徒兒隻有這一個請求!”
“罷罷罷,”濮陽诏長歎一口氣,“便依你。”他歎氣的原因是不明白君如珩練劍時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到了感情上就這般愚笨。
君如珩朝着濮陽诏深深鞠了一躬,“多謝師父。”
濮陽诏早早離去,祝祈屋内隻剩下君如珩一人,靜站在榻前,注視着她恬靜的容顔。
隻有西沉的彎月知曉他何時離去。
被兩人可憐一晚上的祝祈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膳食堂。醒來後的祝祈已經恢複了正常,對昨晚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眼下她腦海中隻有心心念念的早膳。
今日早膳有她最愛的小籠包!
但小籠包供應不多,得靠搶,她換好衣裳就沖出了房門。
剛要埋頭猛沖,就一頭撞到了旁人。
她連連緻歉:“抱歉抱歉,是我沒看路。”
鼻尖傳來膳堂熟悉的小籠包的香氣,她順着香味尋去,一眼就看到了熟人。
君如珩手裡提着食盒,見祝祈像自己看來,他掀開食盒的蓋,熱騰的蒸汽頓時往外飄散,小巧綿軟的面團内裡蘊藏着撲鼻的肉香。
祝祈用力吸了吸鼻子,“好香!”
君如珩找了個十分蹩腳的理由,内心忐忑的開口:“我買多了,你要不要一起吃點,這樣不浪費。”
祝祈雙眼一亮:“還有這種好事!”
君如珩見她答應,心中的大石落了地:“那你趁熱吃。”說着将手裡的食盒往祝祈跟前遞。
祝祈拉着他往回走,“你吃了嗎?沒吃的話一起吃點,我先去洗漱。”
已經吃完一屜小籠包的君如珩遲疑了會兒,而後昧着良心說:“我還沒吃。”
“那一起進屋吃點吧,你先坐會兒。”
兩人進到室内,怕君如珩久等,祝祈很快洗漱完出來,臉頰旁的發絲微微濕潤,幾顆水珠挂着上面搖搖欲墜。
“我們趁熱吃吧。”
初升的晨光照射在祝祈面龐,君如珩隻覺今日的日光太多耀眼,讓他一直忍不住注意到祝祈鬓邊濕發上的水滴。
很想親手為她撫去,但礙于沒有身份。
君如珩隻好别過眼不看,壓制心底的蠢蠢欲動,強迫自己目光隻盯着桌上的小籠包。
祝祈一口一個,兩頰塞得鼓鼓,見君如珩低着頭不動,她含糊不清的開口:“你怎麼隻看不吃啊?”
君如珩這才用筷子夾起小籠包咬了一小口,舉止矜貴,吃相斯文,不像是在吃接地氣的小籠包,更像是在品嘗玉盤珍羞。
祝祈一邊看着他,一邊又往自己嘴裡塞下一個,用膳時有君如珩陪着一起,她能吃下更多,或許這就是秀色可餐的作用。
一屜小籠包很快就不剩幾個。
君如珩放下筷子,細細擦了擦嘴角。
“我吃好了。”
祝祈又拿走一個,很不确定的問道:“你真的隻吃一個就飽了?”
“在下真的飽了,祝姑娘你吃。”
說完他便起身去沏茶,等祝祈吃完剛好可以喝點熱茶解膩。茶水太燙,他幹脆先倒出一杯茶水,掀起茶蓋,讓它更快散熱。
一邊的祝祈這時已享用完早膳,她眯着眼半靠在椅子後背山上,懶洋洋對君如珩感謝:“今日多謝你的早膳。”
她還在歪着頭回味:“太美味了。”
君如珩順勢說道:“祝姑娘若是喜歡的話,我明日還給你送。”
祝祈聽後一愣,立馬抓住他話的漏洞:“原來這不是你買多的,而是你特意多買的?”
君如珩自以為隐藏很好的心思突然被人揭露在太陽底下,他手上一頓,滾燙的茶水瞬間燙紅他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