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今瑤腦海裡閃過一絲奇怪,他們三人雖然沒有發出大的聲響,但也一直窸窸窣窣産生小的噪音,這樣祝姑娘都沒醒。
但她的思緒很快就被人給牽走,沒空去細究這一絲異常,因為司空玠也跟着躲了進來。
她瞪大雙眼:“你來幹嘛!”
司空玠理所當然道:“你躲得為何我躲不得?我又不是君子,才不在意那些缛禮煩儀。”
“可男女有别!”
司空玠厚着臉皮,“那你從此刻開始就把我當成女子。”說完他還怪有禮貌的沖祝祈緻歉,“打攪了,祝姑娘。”
祝祈當然沒辦法回答他,保持安靜的姿勢躺那不動。兩人對視一眼,察覺到了不對勁。
兩人說話間,床幔又一次掀起落下,敖放體型較大,實在沒尋到合适的藏身地方,隻好也追随兩人的腳步也跳了上來。
床榻瞬間震動了一下,小小的木闆承受了它不該承受的重量。它荷載着整整四個人的重量。
但即便發出這般響動,還是沒能驚動祝祈。
反倒将屋外的君如珩給引了進來。
吱呀一聲,
房門被君如珩從外面推開,躲藏的三人默契地屏住呼吸,不發出一點兒聲響。
屋内與他離去時一緻,君如珩隻以為自己耳朵聽錯,或許是别處傳來的聲響,這段時日他經常會産生這樣的“幻聽”。
他坐在榻前的椅子裡,什麼也不幹,雙目失焦注視着虛空處,靜靜地陪伴在祝祈身側,自從她醒不過來後他一得空就這樣陪着她。
躲藏的三人卻快要熬不住,君如珩再這樣待下去,他們仨非得憋死不可。
相今瑤對着祝祈密音入耳,“祝姑娘快醒醒,祝姑娘别睡了。”
“祝姑娘你快醒來救救我們仨吧。”
虛無中的祝祈隻覺耳邊一陣嘈雜,像是一直有人對着她的耳朵說話,但又聽不清再說什麼。
她煩躁地皺起眉頭,幹脆不去分辨,閉上眼睡覺。
喊不醒祝祈的相今瑤依舊沒放棄,并不是她多有毅力,隻是因為這是她唯一的辦法,她叫不醒也得叫。
因此她孜孜不倦地對着祝祈密音入耳,心底存留一分希冀,萬一多喊兩聲祝姑娘就醒了呢。
“祝姑娘快救救我們吧。”
後續敖放也加入進來,對着祝祈的耳朵大倒苦水:“嗚嗚嗚我再也不好奇心這麼重了,大師兄知道後非得罰我。”
司空玠意簡言駭:“快醒快醒快醒。”
祝祈耳邊仿佛同時又一千隻鴨子在嘎嘎亂叫,吵得她頭痛欲裂。也沒空去仔細分辨什麼是虛幻什麼是現實。
此刻她腦海中就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讓她耳畔重新恢複安靜。
這個念頭一起,祝祈眼前的迷霧盡數褪去,大腦終于不再混沌。
恢複了清明,耳邊一陣接一陣的聒噪就顯得更為明顯,讓人難以忍受。
叽叽喳喳在吵什麼!
她心中怒氣無處釋放,憋着一股氣頓時睜開了眼。
還沒看清這是哪,她開口第一句就是。
“别吵了!”
祝祈是想吼出來的,可她嗓子不知為何意外沙啞,整個人也有氣無力,像是大病初愈。
最欣喜的莫過于相今瑤,她連連密音入耳,道明原因。
“祝姑娘,你就可憐可憐我們仨吧,你隻要找機會支開如珩師兄,我們仨定會找趁機溜走。”
剛睡醒的祝祈隻聽了個大概,迷迷糊糊答應了下來。
隻需要支開君如珩,她心想,這還不簡單嗎?随即她便付諸行動。
祝祈留三人在薄衾下,自己爬到床沿,為何要怕,因為現在的她手腳發軟,渾身使不上力。
君如珩聽到了床幔後的一陣響動,以為自己的幻聽再次加重,他真是換了個方向坐下,讓自己不正對着床榻。
“君...君如珩,拉...拉我一把。”
好不容易撐着手蛄蛹到床邊的祝祈眼睜睜看着君如珩起身,轉個方向面對着門口坐下。
氣得祝祈想狠狠捶一下床都沒有力氣。
她咬緊牙關又喊了一聲:“君如珩,你回頭。”
君如珩下意識地轉過頭,闖入眼眸的是祝祈半依在床頭處。
君如珩呆站在原地,口中喃喃,“這是出現幻覺了嗎?”
“不是幻覺,快來扶我一下。”祝祈嗓子好了點,“我身上沒力氣。”
君如珩一臉不可置信,耳邊嗡嗡作響,嘴唇顫動地想要開口,又怕打破了這場美夢,最終什麼都沒說。
他按照祝祈說的話,将她從床上扶了下來,床上其餘三人頓時松了口氣。
祝祈還記得相今瑤求自己的事,支開君如珩。
于是她轉頭對君如珩開口,“扶我出門曬曬太陽吧。”
君如珩扶着她往外走,走到門口頓了一下。
這一下讓除他之外的四個人都心中一驚。
祝祈是擔心相今瑤交代自己的事辦不成,其他三人則是擔心被君如珩發現。
和煦的嗓音不急不緩響起,“小心門檻。”
祝祈邁過門檻,仰頭擁抱溫煦的暖陽。
君如珩站她身旁,不說話,隻溫柔地注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