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姿然看着賀陽,仔細地看着。
看着他緊緊攥着的拳,緊緊抿着的嘴,還有他眼中壓抑着的......
羞憤?
王姿然挑眉。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然後,王姿然笑了。
說的話也帶着愉悅的情緒。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能讓堂堂賀大少爺說出剛剛的話。”
“不過,我目前還不想死。”王姿然聲音裡帶着低沉的愉悅。
賀陽陰着臉,冷笑:“不想死在床上,就别讓我做剛剛那個男人做的事。”
“哦?什麼事?”王姿然明知故問。
“就是給你當情人!”
王姿然并不生氣,反而笑呵呵:“别這麼說,他們都是正經男朋友。”
“正經個屁!”
王姿然忍不住笑了一聲。
“可是,正經不正經又跟你沒關系,你又不是。”
“原來是臆想在床上跟我發生關系。。”
“我還以為你要謀殺我呢。”
“我可對你沒興趣。”
聽到這話,賀陽眼神依舊充滿了戒備與懷疑。
王姿然狀作無奈看了他一眼,“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說着示意賀陽打開小幾上的文件袋。
“你以後主要負責的,是給我做飯洗碗,掃地擦桌。”
“我會按照市面上的價格付給你,但是你需要還欠我的醫藥費,加上複健和護理費,大概五百多萬吧。”
賀陽半信半疑地拿了起來,取出裡面的文件。
上面确實是家政員工的合同條款。
王姿然沒有騙他。
“不過我的卧室你就不用負責了。”王姿然突然出聲。
“我是怕了你了,之前隻知道賀少女朋友換的勤,也沒聽說過,賀少還挺有有貞操觀念。”
“怎麼,想從良上岸呐?”
賀陽看完文件剛緩和的臉色,就這麼再次被王姿然調侃成了烏漆嘛黑。
“那你為什麼讓管家跟我說那些。”
“做好準備,那些準備不就是為了跟你發生關系。”
王姿然立刻澄清。“鄭姨絕對是誤會了。”
“要做準備的另有其人,他現在還沒到。”
“我會跟鄭姨說清楚,讓她安排好你的工作。”
語罷,氣氛随即沉寂。
王姿然慢悠悠地喝完手上的小半杯紅酒。
直到她詫異轉頭問“還有什麼事嗎”,賀陽才悶悶吭了一聲。“謝謝。”
他雖然已經爛透了,但是他還是分得清什麼是真心什麼是假意。
再說他現在爛命一條,還有什麼值得被假意對待的價值?
王姿然能做到這個份上,他不能不謝她。
他從來沒想到,他最後的容身之處,竟然是最該恨他的王姿然給的。
他其實應該去死的。
畢竟這個世界上,已經沒什麼人希望他活着了。
但是她卻救了自己......
一旁,王姿然手托着下巴,盯着賀陽臉上不斷變換的神色,饒有興緻。
尤其是他英俊硬朗的臉上,那需要靠仔細觀察才能發現的羞窘,真是有趣。
果然,把他撿回來,是對的。
于是她決定再火上澆個油。
“以後不要淨想美事兒。”王姿然開口慢悠悠道。
“想當我的人,你還不夠資格。”
————
“騰”的一下,賀陽突然坐起身來。
擰着眉适應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回過神來。
差點又忘了,他現在已經重生了。
破舊的出租屋裡,薄薄的一層布簾子并不遮光,太陽剛一出來,便是一室的晨光。
木闆拼湊的桌子上有個缺了棱角的鏡子,正好把陽光反射到了他帶着胡茬的臉上。
他眯了眯狹長的眼睛。
又是新的一天了。
重生後的前幾天,賀陽每次醒來,總會下意識去摸自己的拐杖,畢竟上輩子,就算有王姿然請的最好的專家診治,他走路還是需要輔助。
後來為了讓自己盡快清醒起來,每次一想摸拐杖,他都會反手給自己個大逼兜。
既然已經重新來過,他就不能再沉溺于過往。
曾經風光過也好,痛苦過也好,他現在都得往前看。
而重生一次,賀陽首先做的決定就是,一定要護好自己這雙腿。
哪怕是賀耀祖要再打斷它們一次,他也不會再答應。
是的,上輩子他的腿,是他的父親賀耀祖親自看着保镖打斷的,膝蓋骨都敲得粉碎。除此以外,還把渾身是血的他扔在少有人路過的後巷裡,說要讓他自生自滅。
不過上輩子他也不恨賀耀祖。
畢竟自己确實不是人家的種。
綠帽子戴了這麼多年,想他死也正常。
而且在他雜種身份沒有揭露之前,賀耀祖對他真是沒話說。
他從小性格頑劣叛逆,賀耀祖生氣是生氣,但最多也隻是拎着自己訓一頓。
且無論他如何闖禍,賀耀祖還是會在身後給他收拾爛攤子。
不過這感人肺腑的父子情到上輩子結束就算是了了,他腿也斷過了,命也差點還了,也算是問心無愧了。
這輩子,他不會再像上輩子一樣被動。
消極承受的後果他已經嘗試過了,那就是被王姿然那個女人拿捏到,氣得牙癢癢晚上都睡不着覺,但是仍無法離開。
誰讓他倒欠她五百萬。
關鍵這黑心的女人還對他百般挑剔,一個不滿意就倒扣錢。
重生之前,他從一開始欠她五百萬,硬生生變成了倒欠七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