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知道我去縣裡幹嘛嗎?”
趙懷硯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躲在被子底下的人丢盔棄甲。
方沅扭着身子從被窩裡探出頭來,露出汗涔涔的臉,他輕喘着氣,清透的雙眸瞪着趙懷硯。
“講故事都需要觀衆,你這不說話,沒人捧場,我這故事自然講不下去。”趙懷硯挑了挑眉,不鹹不淡地說。
方沅眉心微皺,半饷沒說話,但到底是好奇心占了上風,片刻後他不情不願地開口:“你去幹嘛了?”
趙懷硯唇角揚起弧度,将離開方家之後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将事情的始末講清楚後,他将準備好的生日禮物戴到方沅中指上,“這個是我小時候戴過的長命鎖,我去縣裡的銀店加工了一下,改成了一對銀戒。”
長命鎖是趙懷硯剛出生的時候,趙英蘭買來送給他的,寓意“鎖”住生命,健康成長,在他帶着長命鎖的那五年,他确實是無病無災,平安成長。
或許是因為那段時光過于美好,在他的記憶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在收拾東西搬到村裡來的時候,他帶走了這把長命鎖。
而此刻他将這把長命鎖打成的銀戒送給方沅,祝願眼前的人此後一生順遂,平安健康。
方沅垂眸看向自己的中指,黝黑的皮膚上帶着一枚銀光閃閃的戒指,不知道趙懷硯怎麼做到的,戒指完美貼合他的手指。
“另一枚呢?”他朝趙懷硯伸出手。
趙懷硯本來以為方沅多少會有點忸怩,但沒想到他會如此坦然,怔愣了片刻,他将另一枚戒指放到方沅掌心裡。
方沅掃了眼掌心的戒指,和他手指上帶着的那枚毫無二緻,他牽起趙懷硯的手,将戒指戴到他手指上,戒指閃出的銀光襯得他的手指更加白皙。
“好看。”他由衷地贊歎。
視線掠過自己的中指,方沅嘴角抽了抽,“好像有點顯眼,拿根繩子穿起來戴脖子上吧。”
趙懷硯眉頭一皺,“你不喜歡嗎?”
“喜歡啊,但是這麼戴着,明天我倆就要被接連拷問了!”方沅立馬否認,大聲辯解道。
趙懷硯繼續皺眉。
方沅笑笑,擡手撫平他額頭的皺紋,恨鐵不成鋼道:“你老是皺眉,你這額頭都快有擡頭紋了,那就不好看了。”他接着說:“戴脖子上也是一樣的,還安全,天天幹活不知道啥時候就弄丢了,那我不得哭死啊。”
趙懷硯似乎是被說服了,他擡手将剛給人戴上的戒指取下來,“以後再戴。”
方沅笑着點點頭,翻身下床,從櫃子裡找到了一捆方奶奶用來納鞋底的麻線,他拿剪刀剪下一截,遞給趙懷硯,“你來吧。”
“怎麼隻有一截?”趙懷硯問。
方沅眨眨眼,“啊,你不用戴脖子上吧。”
趙懷硯沉默了片刻,眼神沉沉地盯着方沅,“你不戴在手指上,我戴在手指上也沒有意義。”
方沅抿抿唇,轉身走到櫃子旁,重新拿剪刀剪下一截,咕哝道:“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樣啊……”
“哪樣?”
宣示主權的小媳婦樣,方沅在心裡回答道,面上卻打哈哈,他岔開話題,“你快給我戴上。”
銀戒落在鎖骨處,帶來絲絲涼意,方沅低頭欣賞了片刻,将戒指放到衣服底下。
他拿起另外一截麻繩将戒指穿進去,給趙懷硯戴上,随後爬到床上躺下,拍拍身旁的位置,“睡覺吧。”
趙懷硯掃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你能接受我沒洗澡的話,那就睡吧。”
方沅顯然接受不了,他閉上眼睛,朝趙懷硯揮揮手,“那你快去吧,順便幫我把燈關了。”
幾分鐘後,房間陷入黑暗,輕微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剛閉上眼睛的人,又睜開了眼睛,方沅看向窗外,看見趙懷硯模糊的身影消失後,他重新閉上眼睛。
趙懷硯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方沅并不知道,一覺睡醒後,身後貼着個熱乎乎的暖爐,他抹了把額頭,濕濡濡的。
他摸到腰間,掰了掰箍在腰間扣得死緊的手,剛掰開一點,腰間的手就迅速收緊,勒得他有點想吐……
“啪啪——”
“松手,松手,勒死我了!”
這下也顧不得趙懷硯醒沒醒了,再不松手,他真的要死了,方沅狠狠拍打腰間的手。
“怎麼了?”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手又收緊了幾分。
方沅現在是真的想死,加大力道拍打腰間的手,“快松……松手。”
腰間的手徒然一松,他狠狠吸了口氣,轉身和趙懷硯面面相觑:“你是不是想勒死我……”
趙懷硯無辜地眨眨眼,“沒有,抱着你很舒服。”
方沅一臉黑線,他身形瘦削,抱起來能舒服到哪去,“熱死了,你往後挪挪,還有你……你那個收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