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遠處的天際,太陽微微露頭,晨光乍現,一聲嘹亮的雞鳴聲劃破甯靜,喚醒沉睡的村莊。
有了領頭羊後,其他的公雞似乎也收到了召喚,紛紛亮嗓。
一時間,此起彼伏的鳴叫交織成天然的鬧鈴,拉開新的一天的序幕。
鄭家的小院落裡,鄭母推開門,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氣,整個人可算是來了點精神。
她扭了扭酸脹的脖子,捶了捶僵直的腰,才邁步走向廚房。
沒過多久,隔壁的房門就傳來“吱呀”一聲,鄭母探出頭一看,原來是穗穗。
“這麼早啊?”
她擡頭望了望天邊泛着的魚肚白,對面連綿的山脈尚且被雲霧環繞。
“對,奶奶,我起來練功呢。”
隻見他一身勁裝,襯出挺拔的身姿,端的是朝氣蓬勃之意。
“喲,那行,你去練吧。”
“好。”
穗穗單手扣緊袖子,踱步到空地上,壓步架拳,比劃着爛熟于心的招式。
一沖、一推、一擋、一躍……漸漸地,太陽驅趕着陰影,占領了越來越多的地盤。
“呀,穗穗,快别練了,歇會吧。”
鄭母端着做好的面疙瘩出來時,看見他滿臉潮紅,大汗淋漓的樣子,都害怕他中暑了。
“趕緊洗洗手,吃早飯,我揪了點面疙瘩。”
“嗯!我知道了,奶奶。”
将最後一式打完,穗穗均勻地将氣吐盡,收拳起身,拿過毛巾擦拭臉上的汗。
“你爹和你娘怎麼回事,還不起來?”
鄭母将手裡的大陶碗放在前廳的桌上,看了眼日色,皺着眉,想去叫他們起床。
還沒走近,鄭立源和李青苗就推開了房門。
“娘,穗穗,這麼早呀。”
這話一出,惹得鄭母斜了他一眼。
“還早啊,麻煩擡擡尊眼,看看這太陽都到哪了。”
她沒好氣地嗔了下兒子,然後就跟變臉似的,堆起笑對兒媳說:“青苗,快,去洗漱,早飯都做好了。”
如此截然相反的雙标态度,看的鄭立源咂舌。
“得嘞,他們都是寶,隻有我是根草。”
“可憐我沒人憐惜~”
一番裝模做樣的顧影自憐,得來了三個白眼。
嬉笑打鬧後,四人坐下來吃早飯已是十分鐘之後的事情。
“娘,這裡面您走過的路最多,給我們說說,接下來要怎麼過活呗?”
鄭立源雖然前幾年曾下鄉調研過數次,但真讓他正兒八經地在村裡生活,也是抓瞎。
“淨會給我帶高帽。”
鄭母進食的動作都頓了一下。
“現在跟之前完全不一樣,我能有什麼經驗之說。”
“最多就知道,在村裡跟在城裡不一樣,什麼都要自給自足。”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李青苗才是他們之中農村生活經驗最豐富的人,所以提的建議都在點上。
“那……娘,我們要不自個兒在門前整一塊小菜地,種點菜吃?”
“還可以養點雞鴨鵝之類的,平時能攢些蛋,年底還可以殺來吃。”
“要是糧食不夠,也可以上山摘些野貨,能頂些時日。”
聽上去很可行,但鄭母卻有些遲疑和擔心。
“這現在的情況,隊裡給嗎?”
“問問大隊長不就知道了。”
“行,那趕緊吃,正好他昨晚有說讓我們今天過去找他。”
在大家長的催促下,所有人都加快了動作。
不過,這面疙瘩,聽着豪橫,實則清湯寡水的,就沒多少面片,“咕嘟”兩下,就全都下肚了。
所以,很快,四人就收拾妥當,拉上籬笆,悄悄出發了。
可作為最近隊裡的八卦風暴眼,他們的一舉一動怎麼可能不受人關注。
一路上,投射在他們身上的好奇目光,比起昨天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些膽大的,更是主動搭讪。
“早,你們是要去找大隊長不?”
“哎,對的,對的。”
饒是鄭家四人自認利落大方,被全方位的注視包圍,也有些拘謹和不适應。
“那我喊我家男人領你們去,你們剛來,别走錯了。”
“這,這怎麼好意思。”
他們正想推拒,就被熱情的嬢嬢打斷。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老二!你領他們去辦事處呗。”
“好嘞。”
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到跟前了。
也不等他們拒絕,她就催趕着他們出發。
“快去吧,别給整遲了。”
就這樣,稀裡糊塗的,他們被大哥帶着向左轉,向右彎的。
拐着拐着,辦事處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