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麟王都落得如此下場,将來會不會有一天當他們也成為威脅之時,如今的南麟王就是以後的他們?
“淩家主就在剛才送來了一枚令牌,還有一封畫押後的書信,他表示僅代表淩家,支持您接下來的一切行動。”
“哦?是出了什麼事嗎?”她還沒有去大理寺演戲之前曾經見過淩家主,對方明白自己如今的處境,可終究狠不下心,是什麼讓他在短短一夜之間就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呢?
驚羨猶豫片刻,最後還是将探聽到的情報老老實實說了出來:“将軍,昨日長公主深夜去見了陛下,無人知曉他們究竟談了什麼,但今日一早宮中就放出消息,公主殿下和陸大人的婚期提前至三日後……不對,現在應該是兩日後了,而且屬下還收到了朝堂遞過來的消息,今日早朝時長公主将自己手中掌控的實權全都交了出去。”
林溪泷捏碎了手中的茶盞,碎片将她的手掌劃出一道血痕,醫師吓得驚呼一聲:“将軍!不可!”
林溪泷将手上的一些碎渣甩開,醫師唉聲歎氣,最後黑着臉替她包紮好傷口:“這兩日不要沾水,按時換藥即可。”
她也不知聽沒聽進去,坐在那裡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我們的人到哪裡了?”
驚羨從袖中取出一枚竹筒查看,答:“已經埋伏在城外,隻要您下令,我們随時都可以動手。”
那可是邊境,天高皇帝遠,即使林溪泷自己不好出面,底下也有得是人願意為她辦事,她尚未離開盛京之前就已經在準備這些,養一支可以暫時抵抗淩衛的私兵對她來說不算是什麼難事。
“那就,婚禮那天動手,兩天時間夠準備嗎?我不想看見他們拜堂成親。”
“将軍放心,兩天時間足夠了。”驚羨接過林溪泷手中的印鑒正準備離開,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将軍,淩家那邊怎麼安排?”
如果是其他願意提供助力的家族,驚羨完全可以做決定,她是林溪泷的心腹,林溪泷不便出面之時給了她代她做事的權力,但淩家不一樣,淩家和長公主之間的關系親近。
林溪泷原本想說,既然他們已經表态,那就不必過多為難,做好他們分内的事情即可,但她不知又想到了些什麼,話到嘴邊咽了回去:“跟淩家說,讓淩慕婚禮那天不要出現,如果做不到,他的命能不能保住我就沒法保證了。”
淩慕是如今天子近衛淩衛統領,他雖然姓淩,實際上卻和淩家并沒有多少關系,不過林溪泷以前救過一位在宮中待了許多年,被人設計陷害扔到亂葬崗去的太監,他知曉許多秘密,其中包括曾經不小心撞見過在宮宴上淩家的二小姐和這位統領私會的畫面。
淩二小姐至今未嫁,長輩那邊也不催,怕是淩家自己也有其他的想法,那既然如此,這麼好的關系林溪泷自然是不會放過不用的。
這個要求委實有些難為人了,公主大婚這樣的場合皇帝一定會出現,而作為淩衛統領,雖說不至于沒了他就不行,可他要是在這種場合缺席,對自己的未來和在皇帝心中可信任的程度都有很大的影響。
現在就看淩慕對淩二小姐的心和二小姐自己的本事了。
若成,以後淩家不僅能擺脫如今的困境,還能更上一層樓,若敗……
林溪泷嘲諷地冷哼一聲,轉頭把那封有淩家主簽名蓋印的信箋放在燭火上燃盡。
老東西,真會算。
他敢給不就是笃定了若是林溪泷此行失敗了也絕不可能真的帶淩家一起死,淩家要是也在這時候就倒了,勢必會連累長公主。
就算長公主無事,她和皇後的身後就真的一點依靠也沒有了,隻要那位想,随時都可以讓她們兩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地病逝。
林溪泷這次殺回盛京就是為了安離玉,又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告訴他們,我不管他們用什麼方法,如果大婚那天淩慕出現在現場,他就别想再活着離開。”
總不能他們什麼事也沒做就白得了事成之後的好處,林溪泷不是什麼好人,雖然這次的事情她十拿九穩,但隻要還有一分失敗的可能,她就一定會給自己拖幾個墊背。
更何況她還準備了失敗之後的應急方案。
初九那日早晨,陽光明媚,天氣晴朗,安離玉穿着鮮紅的嫁衣坐在鏡前,眼神有些空洞,她死死盯着鏡中像木偶一樣任由侍女梳妝打扮的自己,握緊了貼身藏在袖中的金簪。
一切準備就緒,陸鏡錦袍加身,他牽着安離玉的手一步步走向迎親的馬車,而就在兩人即将要踏過公主府大門之時,天色突變,雪,毫無征兆地又下了起來。
寒風吹過,直直将安離玉頭上的紅蓋頭掀了起來,陸鏡臉色一變,迅速往前幾步抓住那塊紅布,他正準備替安離玉重新将蓋頭蓋上,卻被安離玉自己先一步搶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