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間,沒有新的求救者的到來。江洵看向牆上的挂鐘——先前14點鐘聲響起他也是靠着這個了解時間的——現在是17:32,距離災變發生,已經過去三個多小時了。
在剛開始災變的時候,這個教室裡的人總能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聽見響動,有時是東西的打砸聲,有時是會移動的呼救聲,大多數都會在幾分鐘内消弭,但這些聲音總是斷斷續續地産生新的回響。但是現在十分安靜,外頭一點聲音都沒有,他們能聽到的就隻是彼此的呼吸聲、咳嗽聲和衣服摩擦聲。
江洵在事情辦完後就縮在角落裡,靠着左正野閉目養神。
他們這些人,度過了安靜但焦灼的半個小時。
18點整,窗外悠遠的鐘聲再次響起。分毫不差的是,被捆着的朱利斯和科林也突然安靜下來,他們低着頭不動,學生們警惕地盯着這兩個人,防備可能會繼續惡化的情況。
“呃,啊……”朱利斯率先發出聲響。他看上去想使用雙手,但被捆着的雙臂卻阻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動。
“我這是,怎麼了……?”他的聲音有些過度使用的嘶啞,還有專屬于早晨那種悠悠轉醒的迷茫,在尾音處要額外增加一份困惑。他意識到被綁着的現狀了。
幾個學生在朱利斯剛發出聲音的時候就緊握着基本大部頭書籍,預備攻擊面前這個人的腦袋。朱利斯發自真心的困惑讓他們也有些不解,可是先前的經曆早就教會了他們先下手為強的道理。書本馬上要砸到朱利斯身上了。
“哎,等等等等——”
江洵左右手各推開兩旁舉着書本蓄勢待發的家夥,用行動表明他對他們此舉的不同意。
“别那麼急,他剛剛說話了,先讓我問幾個問題。”
“江、江洵?你這是做什麼,這是惡作劇嗎?”朱利斯看見昔日的同學要攻擊他又移開了的雙手,一臉懵地看向江洵。
“哦,知道我的名字呀~你也别急,該知道的你會知道,該不知道的我也不會告訴你。先告訴我,你對現在的了解度是多少?”
“現在?現在嗎?等等,為什麼我要被捆着,你為什麼要問我這個,我的朋友,他們?”
“都說了先别急,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回答你的問題,這是等價交換~”
“哦,哦,我記得的是,是……”朱利斯思索了一會,“我帶着你和另一個人來上課,老師還沒來,我們也沒吃到,但是,但是,鬧出了笑話……”
朱利斯講到這,臉上有些微微發紅,顯然在這麼多人面前承認自己幹的糗事讓他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是個實誠人,不像江洵,既然答應了要告訴江洵自己的記憶情況,就一定會做到。
“嗯,嗯,然後我就沒印象了,接下來的記憶就是剛才了,我被綁在椅子上,有很多人在看着我。我可能睡着了,是這樣嗎?”
講到這裡,朱利斯自己也有些疑惑,但他沒有在意這一點,很急切地向江洵詢問:“所以這是惡作劇嗎,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幹,我沒有惹到你吧?”
“為什麼你認為自己被綁着和我有關,嘛,雖然是這樣沒錯啦。”江洵先是吐糟一句,但卻沒有馬上回答朱利斯的問題。他從旁邊的人手上抽過一本書,卷成直筒狀戳戳還在低着頭的科林,語氣危險地問話:“喂,科林,小科?你也該醒了吧,怎麼不和我們一起聊天呀?”
“啊……”被戳到的人身體猛地一抖,然後意識到自己動作幅度太大地縮了縮肩膀,擡了起頭,露出一雙瑟索但平和的正常眼睛,雖然面部凝固的血痕為他平增了一點驚悚感:“對,對不起,我,我,對不起……”
“江,江洵!科林的膽子很小,你不要吓他了。”在科林結結巴巴的時候,反倒是一旁還被捆着的西蒙率先說出句完整的話。
“怎麼你們都結巴了,我長的很可怕嗎,真的假的?”江洵懷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放心,我又不會吃人,不會對你的好朋友做出可怕的事情的。就問個簡單的問題,科林,你擁有的上一段記憶是什麼?”
江洵轉向科林的正臉,面無表情地等待他的回答。
“我……”科林發出個簡短的音節,之後就開始思索,期間朱利斯幾次想開口,都被周圍的同學制止了。終于,科林很猶豫地說道:“是我和西蒙,喬,跑到這間教室求救,你們幫助了我們,但是,将我們綁起來了。然後你問了西蒙一些問題,他也在回答你,然後……”
科林歪了歪頭,又想了一會,但很遺憾地失敗了:“對不起,剩下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嗯,大差不差。看來‘異變’之後你們的記憶就會停滞,那段時間确實沒有展現出思維能力。”
江洵沒有在這一點上思索太久,他在腦海中做了個标記,轉向朱利斯,科林兩個人,道:“現在我來簡單告訴你們發生了什麼,當然,隻是定個性質,具體的你們去問自己的同學。哎,對了,你們的精神狀态都良好吧,也沒有癫痫、心髒病之類的東西?”
“還好……癫痫,心髒病是什麼?”
“沒事,既然你們不知道這個名詞,也就沒有糾結的必要了。”江洵很潇灑地擺擺手,對于這種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他向來看得很開。兩個被綁着的人也被他這種潇灑感染了,神情放松了許多。接下來,江洵的話讓他們永生難忘:
“你們失憶期間變成怪物了,如果怪物的習性差不多,那麼應該是那種攻擊力強大,攻擊欲旺盛,會無差别攻擊在場所有人的怪物。”
“真有趣呀,會定時變異,定時複原的怪物,你們是鬧鐘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