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陸秋說道,“沈敬你他媽把黎安帶哪裡了?”
不外乎陸秋還記得沈敬的聲音,實在是一開始就給他的印象太過于深刻。
對黎安赤裸裸的、屬于雄性掠奪本能的占有欲和野心。
陸秋和那群狐朋狗友混迹,本身也不是什麼好人,平時最多在黎安面前裝一下乖巧。陸秋不知道黎安對他的錯覺究竟來自于哪裡,但既然黎安喜歡,陸秋就可以在他面前一直惺惺作态。
但沈敬不一樣。
這個賤人!
不要臉的東西!
陸秋把能想到的髒話盡數輸出了。
聽着污言穢語,沈敬面色不變,一直等到陸秋罵完,他才說道:“黎安在我家。”
陸秋:“……”
怒火瞬間席卷了他的全身。
陸秋咬牙切齒道:“你怎麼把他騙過去的?”
沈敬:“黎安主動跟我回來的。”
陸秋:“不可能!”
他不了解沈敬,難道還不清楚黎安嗎?
先不說黎安對他的感情。黎安這個人天生老實和懦弱,幹不出來一邊喜歡自己,一邊還能出去約别人的事情!
陸秋氣得想順着網線爬過去掐死這個賤人。
但是他不斷勸自己冷靜,要相信黎安。
沈敬見陸秋在激将法中漸漸反應過來了,也不可惜。
他隻是說道:“哦,對了,黎安今天不回去。”
平淡的語調,如同大房一般寬容而平穩的态度。
讓陸秋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情迅疾地再次喧嚣。
他冷笑道:“你他媽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性癖?惦記别人男朋友很好玩嗎?”
沈敬:“黎安沒承認過你們在談戀愛。充其量,你們隻是普通的室友關系。”
分明是黎安自卑不敢告白,而陸秋一直在感情關系裡居于上風沒想過自降身價,被沈敬這麼輕描淡寫地偷換概念,就成了黎安巴不得撇清兩個人關系一樣。
陸秋又破防了。
沈敬打斷他破口而出的髒話。
“陸秋,你隻是因為被偏愛才總是這麼有恃無恐,”他說道,“但沒有人是可以長久擁有寶物卻什麼也不做的。”
如同發布決戰書一樣。
沈敬說完,掐斷了通話。
他删除了通話記錄,想了想,順便幫黎安拉黑了陸秋,防止他今天晚上連續騷擾他的下屬。
黎安洗完澡沒多久就出來了。
他吹的半幹的頭發烏黑柔順地耷拉在脖子側邊,有些長了,平時看不出來,剛洗完澡之後顯得格外蓬松,像是小蘑菇的烏黑的傘端。蘑菇芯是白嫩的,水靈靈而懵懂無知。黎安的眉眼其實并不算普世意義上的精緻漂亮,甚至有些寡淡,但偏偏生在他的臉上,就是讓人移不開目光。
沈敬每次都在想,陸秋那玩意到底憑什麼。
“沈總,”黎安不自在地說道,“我沒洗幹淨臉嗎?”
沈敬盯他的時間太長,而且一直不出聲,隻是靜默,但卻莫名讓黎安動也不敢動。
“嗯,”沈敬回過神,走到黎安身側,用指關節蹭了下他的臉頰,“是有點洗發水的泡沫。”
他快速收回手,垂在身側,不自覺地撚了撚手指。
和想象中的一樣滑嫩。
黎安并沒有意識到沈敬隻是在扯犢子方便揩油,他疑惑地眨了眨眼,心想剛剛照鏡子的時候怎麼沒有發現呢?
總是在老闆面前出醜。
沈敬把手機遞給黎安,表情如常,似乎根本沒有接過陸秋的電話。
他一直注視着黎安,發現黎安并沒有洗完澡馬上看手機消息的習慣後,才露出笑意。
“我帶你去客房收拾一下被褥。”沈敬說道。
他住的是兩室的公寓,因為顧忌偶爾會有朋友或者父母來,沈敬一直保持着客房的整潔,定期讓阿姨來打掃。因此隻要簡單收拾一下,就可以入住。
沈敬從櫃子裡拿出曬好的被子和枕頭,放在床上,又給黎安打開床頭櫃的燈。
“有什麼問題可以随時敲我房間的門。”他說道。
黎安喝完姜湯,又被沈敬強行塞了一杯熱牛奶。
他穿着米白的睡袍,烏發柔順,乖乖地兩手握着玻璃杯,看得沈敬心裡一陣溫暖。
這個睡衣是他遇見黎安的第一天買的。
當時沈敬隻是對黎安因為工作能力而建立了初級好感。
他并沒有意識到下屬對他天然的吸引力,但就是下班逛商場時一眼瞧見了這身睡衣時,腦子裡不合時宜地浮現出了黎安穿上他的情形。風格偏軟柔,和沈敬本人一點不搭邊,他也沒想過自己穿,買的時候就下意識按照記憶裡黎安的身形報了尺寸。
買完之後回家才覺得有點好笑。
真是鬼迷心竅,總不能突然對下屬說,我家裡有一件很合适的睡衣,你要不要來穿穿看?
瘋了吧。
感覺會被黎安罵變态。
但終歸是穿上了。
比想象中的還可愛。
沈敬的喉結滾動,竭力壓抑欲望。
他停在門口,黎安大概是以為他離開了,因此稍微放松了一些,正端着玻璃杯把那杯熱奶喝幹淨。
“對了,黎安,”沈敬說道,“今天有人往我的郵箱裡發了一些奇怪的照片。”
黎安一哆嗦,差點沒給自己嗆到。
他心裡猛地收緊,不由得聯想起今天那個債主的話。
難道是……
因為差點嗆到,眼尾泛起紅暈,看起來像是被欺負哭了。
“沈總,我……”
黎安喉嚨發幹,他想要解釋,可實在嘴笨。本來就不會争辯,更何況黎安本來就覺得這件事是他德行有虧。
現在看來,在網上搞搞擦邊自媒體,并不會真的被人看輕。有的上司不喜,也沒有到深惡痛絕的地步。畢竟網絡發達,審美多元,食色性也,如今觀念開放許多,黎安一直過不去的是他心裡的坎。
所以哪怕沈敬什麼都沒說,連冷臉都沒有,黎安自己都能給自己吓得夠嗆。
他慌亂地把杯子放在床頭櫃,發出清脆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