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哦?月兒想象中的朕,莫非是年邁醜陋之輩?”
“不是的!當然不是!”嚴時清急忙辯解,連自稱都忘了,“我隻是以為皇上會威嚴莊重,不苟言笑。”
眼見她急得如此模樣,皇上心中大悅,笑聲朗朗。
嚴時清此刻才恍然大悟,自己竟被皇上戲弄了,忍不住嬌嗔道:“皇上乃一國之君,怎還這般欺負臣妾一個弱小女子?”
“哦?這便算是欺負月兒了?”皇上笑意更濃,“那恐怕月兒日後,還要受朕不少‘欺負’呢。”
此言一出,字裡行間皆是調情之意,讓嚴時清面色更加紅暈,愈發顯得嬌俏可人。
皇上對嚴時清的反應甚是滿意,心中暗自思量,這貴妃因變故入宮,本還擔心她會心生怨怼或郁郁寡歡。
如今看來,不過是個心思單純的小丫頭,想必與那靜安侯世子的婚約,也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無甚真心罷了。
被抱上床榻的嚴時清,望着這個俯身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男人,他的眼神似有熾熱火焰,想要将她吞噬掉。
原來這權傾天下、萬萬人之上的帝王,與她遊曆時所遇見的那些尋常男子也無甚區别。
古人之言,誠不欺我,人嘛,不過食色性也。
她暗自告訴自己,雖不是曾期盼過的洞房花燭夜,眼前人亦不是曾以為的那個人,但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一朝承歡,魚水交融,纏綿沉淪,直至天明。
次日清晨,到了快上早朝的時辰。
皇上被内侍輕聲喚醒,床榻上的女子微微動了動身子,似是在夢中呢喃。
“噓,小聲些,莫要驚擾了貴妃,去外殿侍候吧。”
皇上輕聲吩咐,随即小心翼翼往外殿走去,虞墨緊随其後,臨走前用餘光默默瞥了一眼那仍在睡夢中的女子。
朝堂上,大臣們隐約察覺到,今日的皇上神色格外清朗,心情似乎很是愉悅。
尤其是提及靜安侯世子、宣武将軍主動請纓戍守北疆的奏請時,皇上不僅當即準奏,還賞賜了寶劍與駿馬,更是盛贊少年報國有為,堪稱世家公子典範。
這下,朝堂上的人精兒們,多半已揣摩出聖上展顔的緣由,或許與新冊封的貴妃娘娘有關。
承乾宮内,皇上離去上朝後,嚴時清便緩緩醒來。
這一夜,她并未睡得太沉,身邊多了一人,終是有些睡不安穩。
感受到身上依稀還有些許酸痛,她便喚人進來侍奉,蘭翡和竹瑤二人一邊服侍穿衣,一邊禀報消息。
蘭翡小心翼翼講述着打聽來的消息,觀察着娘娘的神色:“娘娘,咱們的人還未出承乾宮,您昨夜侍寝的事便已傳得滿宮皆知,甚至連寝殿送了幾波熱水都被說得一清二楚。”
一旁的竹瑤也忍不住插話道:“娘娘,那些宮人們背地裡議論紛紛,嚼起舌根來,必然是葷素不忌的,您若是聽到了,可千萬别往心裡去。”
嚴時清聞言輕笑:“放心,你家娘娘并非面皮薄之人,豈會因幾句閑言碎語便覺難堪?現今,重要的并非是他人如何議論,而是這承乾宮猶如篩子一般,消息究竟從哪兒洩露出去的,怕是還需仔細探查。”
“你倆平日要多加留意,若發現那些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先悄悄記下,切勿打草驚蛇。同時,也留意有哪些是尚無歸屬、可收為己用之人,咱們也得慢慢培養自己的勢力才是,在這深宮之中,孤立無援可活不長久。”
見自家娘娘心裡自有成算,蘭翡心中頓時安定了許多。而竹瑤,一向對自己主子有信心,自然是唯命是從,從不憂慮。
其實,對嚴時清而言,無論是入宮為妃,還是嫁入侯府為婦,她所求的無非是一片安甯之地。
雖心中有些難過徐知宴退親時的果決,可平心而論,若換了她,隻怕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對于徐知宴,她曾是抱有過些許期待的,也曾想過與他一起白頭偕老的。
而如今,所有期許一朝落空,這滋味,委實不太好受。
至于,入宮後她為何要争寵?
其一,她入宮倉促,未能及時與外祖父通書信,做個寵妃,總能讓他老人家少些擔憂。
其二,她初入宮便身居高位,已然成為衆矢之的,若無自保之力,便隻能依附于上位者以謀立足之地。
其三,皇上年歲已高,必定日漸多疑,一個雖聰慧但天真的貴妃,或許能在這深宮之中活得更長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