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慣會哄朕開心,就像那能說會道的百靈鳥,專挑朕愛聽的話說。”
皇上拉着嚴時清的手,一同坐在鋪着柔軟錦緞的軟榻上,蘭翡與竹瑤連忙奉上新式茶點。
“哄騙皇上,那可是欺君之罪,臣妾豈敢?這分明就是臣妾的肺腑之言、赤誠之心,皇上可莫要冤枉了臣妾,不然臣妾可要委屈死了。”嚴時清嬌嬌俏俏地拉着皇上的手撒嬌道,聲音軟糯清甜。
皇上一向吃這套,握了握手中柔荑,隻覺那手細膩溫軟,頓時開懷一笑,笑聲爽朗:“好好好,是朕不好,冤枉了月兒,那朕應該如何補償月兒呢?月兒盡管開口,朕定當滿足。”
“皇上此話當真,真心想要補償臣妾?”嚴時清眼波流轉,順勢起身,身姿輕盈地倒進了皇上懷裡。
“當真,君無戲言,月兒可有什麼心願?隻要朕能做到,定不推辭。”
皇上此言不虛,這些時日賞了不少金銀首飾,卻絲毫不見貴妃心喜。他第一次覺得寵一個人也是頗費心思的,索性直接允其心願,定能搏佳人一笑。
“皇上,臣妾入宮至今,已逾半年光景。皇宮富麗堂皇,臣妾又深得皇上寵愛,本應知足,可每每夜深人靜,總會思念家人。不知皇上可否開恩,允臣妾歸家省親,以解這相思之苦?”
嚴時清滿眼期待地瞧着皇上,那目光中盡是祈盼與柔情。
“傻月兒,這有何不可?貴妃省親,本就是一段佳話。屆時,朕讓虞墨親自送你回嚴府。虞墨辦事穩妥,定能護你周全。”
言罷,皇上輕輕擡起手,手指溫柔地撫過嚴時清如雲般的秀發,眼中滿是寵溺。
嚴時清聞言,神色卻瞬間黯淡下來,貝齒輕咬下唇,臉上浮現出猶豫與掙紮之色。
片刻之後,她鼓起勇氣,輕啟朱唇:“皇上,臣妾……臣妾其實并不想回嚴府,臣妾想去周府。”
未等皇上開口詢問,嚴時清便接着傾訴起來,聲音中略帶着一絲哽咽。
“父親位高權重,又有皇上照拂,自然一切順遂,無需臣妾挂懷。府内繼母與妹妹,與臣妾向來關系淡漠,并無多少親情可言,實在算不得臣妾心中至親至愛的家人。”
“臣妾自幼便在外祖父身邊長大,在臣妾心中,周府才是臣妾真正的家。”說着,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潸然落下。
“外祖父年事已高,臣妾每每念及,便心如刀絞,實在放心不下,也不知他老人家何時才能歸京,再與他老人家見上一面。”
皇上望着嚴時清那楚楚可憐、淚眼婆娑的模樣,心中不禁一陣柔軟,憐惜之情油然而生。
他輕輕攬過嚴時清的肩膀,溫聲寬慰道:“月兒莫要再傷心落淚了,朕既已應允了你,便依你所言,準你回周府省親便是。至于周公歸京的時日,朕這就命人去仔細查探。一旦有了消息,定會第一時間告知于你,好讓你安心。”
“臣妾多謝皇上恩典。”
嚴時清柔順地依偎在皇上懷中,聲音裡滿是依戀與感激,眸中卻是一片澄澈清明。
皇上已準許月貴妃歸家省親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很快便在後宮中傳了個遍。
許是月貴妃恩寵不斷,衆妃嫔對此早已司空見慣,并未覺得有何稀奇之處。
就連皇後也認為,貴妃膝下無子,母族亦人丁單薄,歸家省親不過是小事一樁,并無不妥。
“恭喜娘娘!心願得償!用不了多久,娘娘便能與家人歡聚一堂了。”蘭翡與竹瑤眉眼彎彎,笑意盈盈,齊齊向自家娘娘道賀。
嚴時清神色淡然,唇畔隻是微微勾起一抹淺笑,輕聲解釋道:“不過是意料之中的事罷了。隻要本宮膝下無子,後宮妃嫔便不會将本宮所得的這些恩寵放在心上,這省親之事,自然也就算不得什麼大事了。”
言及子嗣,嚴時清的手不自覺地輕輕撫上平坦的小腹,神色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怅惘。
當年,被困于漫天暴雪之夜,終是有些傷了身子,落下畏寒之症,她的月信一直紊亂無序。
此次出宮,定要尋醫術精湛之人好好把一把脈,看看是否真如她心中猜想。
至于虞墨……
想起千忠帶回的消息,嚴時清垂眸一笑,心中不禁生起幾分期待,想來此次省親定會順心如意。
與此同時,掌印閣值房,虞墨靜靜伫立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