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簡意赅，直指問題所在。

霍君安點評，“字醜。”

“...”段稚知沉默了，怎麼辦，好想跟督公練練拳。

段稚知撇撇嘴，“你還說不說了？你的上輩子對我來說很重要的督公大人，我啥也不知道，你讓我上哪去扶持你當明君。

此時案幾邊燭台上的搖鈴規律的響動了三次，霍君安擡手讓段稚知閉嘴，随之對門外道，“進來。”

身着太監服飾的承玉推門而入，走到霍君安跟前，行禮道：“督公，小的到時，宅子已經被靖王買走了。”

霍君安手指在段稚知寫的字上點着，好似在想着什麼。

“小的辦事不利，還請督公責罰。”承玉利落跪下，姿勢更加恭敬。

原來靖王這麼早就對霍家老宅下手了，上輩子靖王是什麼時候受召進京的？

...真未四年，因珫州受災被皇帝調用至京，難道老宅裡真有什麼線索？

靖王在京有王府，為何會對霍宅如此上心。

嘶——頭有些疼了。

上一世，自霍家滅門，看過那些殘忍畫面後，霍君安的記憶就有些模糊，隻記得親人的死相，根本回憶不起跟仇人有關的線索。

他努力回想老宅，腦海中閃過自己奔跑在那條落滿槐花花瓣的小路上。

雪白的花瓣粘黏在靴底，雨後散發的草木馨香混着腥氣，青石階被黑血浸染。

這是怎麼了？

槐花樹下好像有東西在飄蕩。

咚咚咚——是什麼東西？六歲的霍君安急切地向槐樹跑去。

“舅母！！”嘶吼驚飛了樹下枯井下的黑鳥。

那咚咚聲原來是舅母懸空的雙足，繡鞋尖綴着的珠寶一下下磕着井壁的聲音。

小霍君安向前沖去抱住舅母的雙腿，她因窒息而痛苦地拉扯白绫，又因肚裡已成形的孩兒絕望嘶吼。

她看向霍君安，以最後的生命擠出“安兒”二字，顫顫巍巍伸出手指向霍君安的身後。

霍君安轉身，便是手舉利刃的黑衣人——

“！！！”霍君安從回憶中抽離，他額角流下冷汗。

這記憶，是他上輩子沒有的！

“你怎麼了？”段稚知見狀想要伸手試探。

承玉上前兩步，“督公可是又頭疼了？”轉而忙去給霍君安倒茶，一連四個茶壺沒茶，承玉有些鬧心，看向段稚知有所指道，“督公的安神茶沒了下人都不知道添嗎！成遮說得果然不錯，手下這些人真是皮子緊了。”

怎麼感覺是在點自己呢？

段稚知也不知道自己喝的小甜水是霍君安的安神茶啊...

“無事。”霍君安粗喘着氣，手緊抓着自己胸膛前的衣物，想要快些平靜下來，“再探，不惜錢财，一定竭盡全力。”

“是。”承玉應下。

鈴又響了，霍君安勉強坐正，“進來。”

穆成遮快步走近，“皇帝那邊醒了，正差人來問督公的情況，一炷香後人就該到了。”

霍君安胸口大幅度起伏着，他勉強起身。

段稚知見狀忙去攙扶，霍君安直接将人推倒在地。

“就說我中毒已深，不省人事。”霍君安晃晃悠悠，好在内殿不遠，他沾床便陷入了夢魇。

段稚知本來心中帶着把變态安神茶喝完的愧疚，現在蕩然無存。

她坐在地上氣笑了，内心大喊：系統！我要換隊友！

【天道分期：已綁定，換不了喲。】

殿外，承玉與成遮相視一眼，承玉率先開口，“你說得沒錯，那個女人對督公來說，很特别。”

“那我們...”穆成遮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承玉白了穆成遮一眼，“這麼多年了，還是長長腦子行嗎？我剛剛說的什麼，對督公來說很特别沒聽懂是嗎？”

“那要怎麼你明說啊！真跟你們這些讀書人講不了道理。”穆成遮焦急到。

“此女不凡。”承玉擡腳往殿外走。

穆成遮追了上去，“是不凡，你看把督公迷成什麼樣了！”

承玉重重一腳踩在穆成遮靴上，“呆子！你可看到督公案幾上那幾個大字？你别告訴我，你連字兒也不認得了。”

“看到了，可那又怎...不對，那不是督公寫的。”穆成遮被點明，“字如此之醜，一定是那妖女寫的！”

“不算太笨，還能救。”承玉說，“雖說為官做宰的誰人不懂這個道理，她一介女流之輩，能如此精練獨到地講出這個道理，真是見識非凡，你與我說過，她會武功？”

穆成遮不願意誇段稚知，但也不能說假話，“嗯...還行吧，就是路數古怪，跟人打起來張牙舞爪的。”

如果段稚知聽到這話肯定得氣得抓狂，可以讨厭自己，但不能侮辱段家八極拳！

二人剛走出殿外不多時，隻見常興公公兩隻小短腿攪得飛快走到二人跟前。

“承玉公公，督...”常興公公還未說出口，承玉便已經滿眼通紅，他抓着常興公公的衣袖，崩潰道，“再...再請陛下賜些禦醫，咱家督公，快要不行了...”

穆成遮秒懂暗示，也僵硬着撇嘴點頭，展開雙臂把承玉與常興一同抱住号啕大哭。

一旁掌燈的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