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像是重金屬中毒,”段稚知說,“我也是偶然看到的,随口一說,别信我。”
段稚知深知在網上查症狀,一準是癌症的道理,她連忙否認自己的猜想。
“重金屬中毒?”霍君安不放過任何一絲線索的可能性,追問道,“何解?”
段稚知思索片刻後說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講過那個叫手機的通訊工具嗎?”
“說。”霍君安眉頭微微蹙起。
“我在那上面看過類似的症狀,不過通常都是些經常接觸汞、鉛等重金屬的人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段稚知松開霍君安,用僅有的那隻好手捏住自己的下巴,作沉思狀,“這也隻能猜測這姑娘經常接觸重金屬,才導緻中毒,難道她也在吃長生不老藥?”
霍君安盯着她,未曾開口。
段稚知沒指望他能憋出什麼好屁來,她說,“或者你試着從水銀、鉛等方面查一查?說不定真有人煉長生不老藥呢?”
她說的也不是完全無用,隻待承玉歸來再驗,一定還會有新線索。
想到這兒,霍君安擡腳便走,“廢話太多。”
“诶!你去哪啊?什麼叫廢話啊,我也是需要思考的啊督公大人。”段稚知扯住霍君安飛揚的衣角,避開女屍小跑着跟了上去。
“備水,本督要沐浴。”霍君安去往偏殿。
“是。”門外候着的宮女回到。
段稚知朝着門口宮女處喊叫,說自己也要沐浴。
宮女的身影在窗口頓了一下,霍君安斜睨了段稚知一眼,對着窗外說道:“去備。”
因為害怕,段稚知甚至想和霍君安在同一個房間洗澡。
不過結果就是被霍君安拿着刀抵着腦袋,提着扔出了房門。
最後還是厚着臉皮多叫了幾聲送水的宮女“姐姐”,這才有人陪着自己。
别問段稚知為什麼不怕死卻怕屍體,廢話!
死了還能再活,這世界連系統都有,保不齊屍體真會詐屍。
說不定到時候自己正洗得香噴噴,屍體悄悄在背後拍你肩膀說hi呢。
“姐姐,你還在嗎?”段稚知洗着,又出聲确定門外的宮女還在不在。
“在。”門外傳來令人安心的女聲。
段稚知把心放在肚子裡,自顧自地點頭,避過傷口,細細清洗着身體,享受着泡澡的放松。
水霧氤氲中,段稚知正哼着歌,猛然聽到什麼東西落在自己身後。
她心中打鼓,“姐姐,你還在嗎?”低頭瞥見水面反射——
那具已經涼透的宮女屍體正站在她身後!
“啊!”段稚知尖叫着撞翻浴桶,将宮女絆倒。
她扯過帷幔裹住身軀,尖叫着往霍君安所在的房間跑去。
而那個被撞翻在地的宮女,脖頸後仰着,發出“咔咔”聲,皮膚在燭火下竟翻着詭異的灰色。
她左手撐地,整個手掌突然反向折斷。
掌心肌膚下凸起數條遊蛇狀的青筋,好似有什麼要從皮膚之下破開來。
段稚知是直接把門撞開的。
别問肩膀疼不疼,問就是腎上腺素超标了。
她眼角挂着淚,看到霍君安那一刻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
霍君安正要套穿外袍,身邊是前來彙報的暗衛叁。
二人就見段稚知圍着薄紗向裡沖來,少女曼妙的身姿随着她奔跑被薄紗勾勒,若隐若現。
侍衛叁隻瞧了一眼便低下頭,好似不為所動,可绯紅的耳尖出賣了他。
段稚知沖進霍君安的懷裡,緊緊抱住他的勁腰,而那件本要穿在霍君安身上的外袍,順勢披在段稚知身上。
“有鬼,霍君安詐屍了!鬼要殺我。”段稚知擡頭看向霍君安瞬間,豆大的眼淚從臉頰劃下。
霍君安才沒有詐屍。
“放開!”霍君安想要推開她,可大力推了幾次,這女人就像是長在自己身上了一樣,巋然不動。
霍君安抽出刀抵在她脖子上,“放開!”
“你殺了我吧,你殺我我也不放手!”段稚知怕極了。
眼下有情況還不能殺她,這些年霍君安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
他雙手高舉,不去觸碰段稚知。
霍君安左肩浸出的鮮血染紅白色襯衣,肩膀好像因為段稚知剛剛的沖撞又撕裂了。
“督公!來了。”侍衛拔劍指着門口。
“她來了!”段稚知像隻受驚的小鹿,收緊抱着霍君安的手臂,頭埋在他胸膛不敢睜眼。
見來者是那具宮女屍體,霍君安眼神閃了閃,心裡已經有了答案——欽天監。
他可不信什麼冤魂惡鬼,如果有,那霍家冤死的靈魂們足以殺遍整個大朝皇室。
能操縱屍體,隻有欽天監那位用蠱的監正了。
上輩子他幹了什麼?
預言妖星禍世,讓為大朝謀劃半生的自己發配湳州,被憤怒的流民啃噬殆盡而亡。
霍君安嘴角勾起,心中激起驚濤駭浪,此時此刻,他才有了再次入局的實感。
段稚知突然左肩傷口迸發着劇痛。
她擡頭看向霍君安,隻見他笑着捏住自己的傷肩,血從指尖淌出,他眼睛猩紅,死死鎖定着女屍。
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