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沉思中的楚忠良一個激靈,冷汗險些随之下來。
“……你!”
他陡然轉身,眼睛睜大,驚恐道:“你如何在這?”
見冼妬孤身一人,楚忠良立馬緊張起來,他猜測道:“難道……!你逃了!?”
說着,他似乎生氣起來,但又顧忌什麼不敢發作,隻能壓低聲音警告冼妬:“事到如今……”
啧。
冼妬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我知道,沒逃,皇帝讓我來,我娘呢?!”
楚忠良一愣。
他還沒被冼妬如此态度對待過,一時反應不過來。
不過說起冼夫人,他面露遲疑……張嘴欲言,就在這時——
一道笑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哈哈哈哈哈——!看來我們今天宴會的主角到了!”
楚忠良立馬緊張起來。
而冼妬擡眼看向從屏風後走出來的人影。
金袍金冠,有鷹視狼顧之姿。
宴會中氣氛陡然一變。
參宴衆人紛紛緊張起來,下首臣子皆起身行禮,唱曰:“國師——”
國師擡手,示意不必多禮。
他徑直走向楚忠良此處,眼神像利劍般直刺而來。
冼妬:“……”
她皺眉,有些猶疑地望向金公枭。
是……妖?
這人身上紫氣與妖氣混雜,氣息混亂,似乎被什麼法寶隐藏,竟看不出是否妖類。
冼妬望向金公枭。
二人對視三秒後。
金公枭面色陡變,迅速移開目光,轉眼換做一副表情。
“哎呀呀!這就是楚将軍的女兒吧!果然名不虛傳!”
金公枭呵呵笑道,朝楚父誇贊。
聞言,楚父一臉誠惶誠恐,眼底還有深深的疑惑,估計是不明白為什麼國師前後态度變化那麼大。
冼妬:“……”
見國師現身,本來還和青美人玩樂的皇帝姗姗來遲,來不及整理衣冠便來到主座,輕咳一聲,端起架子。
“這就是……”
他話說到一半,目光落到冼妬的臉上,忽然摔了杯子。
“咣當——”
刺耳的聲音喚醒弘靈帝的驚魂。
他望向冼妬那張肖似其母的臉,眼中浮現一抹癡态。
冼妬面無表情地望向他,眼中紅光一閃。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如今害死姐姐的仇人在眼前,冼妬還沒動手都算她能忍。
弘靈帝眼中,冼妬穿着一身束頸紅衣,兩條蓮藕似得胳膊白得晃眼,因年紀尚小輪廓不想楚嫖那般鋒利,倒有幾分孩童的圓頓與嬌美,兼之冼妬随師傅修行,更有幾分仙靈氣韻。
看得弘靈帝一陣心癢。
“……”
冼妬目光微閃,忍不住一隻手搭在楚忠良肩上,沉聲道:“再問一遍,我娘在哪。”
楚忠良面容一陣扭曲,最後洩氣般低聲道:“……在國師手上。”
冼妬面色一變。
手下收緊,飽含殺氣的目光陡然刺向金公枭。
上首,弘靈帝身側的金公枭身形一頓,緊接着若無其事般,狀似不經意對弘靈帝道:“……陛下,聽聞石女非楚将軍親生,而是從海浪中飄來,居然長得跟冼夫人如此相似,也真是一樁奇事。”
聞言,弘靈帝一悚。
既然是撿來的孩子,怎麼會長得肖似父母?
難道是妖孽變作人形,欺瞞世人不成?
然而,弘靈帝有些不死心,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威嚴,問道:“楚愛卿!”
楚忠良連忙走到殿前,恭敬跪拜,發自内心道:“臣在!”
弘靈帝摸了摸胡須,滿意問道:“朕問你,你要如實回答。”
楚忠良額頭緊扣地面,道:“陛下請問!”
“咳咳。”弘靈帝瞥了一眼國師,問道:“石女可是你與夫人親生子?”
聞言,楚忠良沒有半分遲疑,大聲回答:“陛下明鑒,石女乃是自己找來,并非我與夫人親子,所作所為與我楚家并無幹系啊!”
“……”
冼妬的目光從金公枭移到殿前跪拜的那道身影上,目光轉寒。
“嘶……”
弘靈帝聞言,險些揪下胡須,他胡亂擺手叫楚忠良退下。
心下暗驚。
如此說來,國師所言當真……!?
弘靈帝如此想來,越發害怕,再次看向冼妬時。
隻覺她小小年紀卻目運寒光,一身煞氣沖天,渾身上下寫滿反叛與危險。
好險!
他暗自慶幸,若非國師出言提醒,自己險些就中了這妖孽的迷魂術!
若非妖孽,又怎麼會叫他動欲念!?
金公枭适時道:“陛下如今可盡信了罷?”
弘靈帝連忙否認:“國師言重!朕從未不信!從未!”
冼妬深吸一口氣,已經不想管眼前這場鬧劇。
“我母親在哪?!”
她略過楚父,徑直朝上首走去。
楚忠良一驚,伸手要拽,她卻輕輕一撇,褲腳從他手中溜走。
見她氣勢洶洶上前,金公枭眸光微沉,轉瞬,他便笑道:“神明台需要人祭,原本我與陛下根據天象選了你,卻不想冼夫人一心為女,甘願以身為替……如今,便在祭壇上!”
!
聞言,冼妬猛地回身怒視楚父。
卻在他躲閃的目光中驗證了消息的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