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8點,蒂芙斯西餐廳。
舒緩的鋼琴調子在餐廳裡來回周遊。金發的青年穿一身淺灰色西裝,坐在13号桌的位置上。路過的侍者見他還未點餐,把菜單遞向他。他笑着推開,或許解釋了自己在等待朋友。侍者挂着紅撲撲的臉頰走了。
景光就是在這時進入餐廳的。
他穿着下午買來的那件深藍色西裝,打一條白色領帶,胸袋前别着的藍玫瑰比西裝的顔色稍淺,更接近他的瞳色。諸星大建議他用發膠抹平劉海,被他拒絕了。
“你好,安室君。”景光拉開椅子,坐到了金發青年的對面,“上司派我來和你對接一樁生意。”
“别心急,這位先生——怎麼稱呼?”安室透,這個有着一張娃娃臉的英俊青年,在笑起來時,雙眼像狐狸一樣勾了起來。
……好眼熟的笑容。景光幻視。Zero,你絕對剽竊了同期的笑容肖像權吧!
景光張口編名:“小原尊。”
“小原君。”安室透笑眯眯地喊來侍者,“小原君還沒用餐吧。這是我很喜歡的一家餐廳,由我請客,小原君不必客氣。”
“這怎麼好意思……”
兩人推托再三,然而敬業飾演着普通職員的景光偶遇狐狸型狗男,拼盡全力無法抵抗,最終還是接過了安室透的盛邀。
萩原式微笑,再加上對景光特攻的皮囊,讓景光怎麼看安室透怎麼順眼——如果那雙藍灰色的眼睛裡沒有流露出陌生的疏離感就更好了。
Zero也不認識自己。景光切開一塊烤至五分熟的牛排,外面已被熏成可口的棕紅色,但内裡柔軟,一切即分,帶着些許血色。
“安室君知道這是一樁什麼類型的交易嗎?”景光問道,“說來慚愧,上司雖然派我過來,卻什麼消息也不肯透露給我,如果我問出了什麼蠢問題,還請安室君務必包涵。”
“怎麼會呢。小原君要知道,有些事了解得越少才越好。”安室透歪着腦袋,名為審視與盤算的怪物從裂隙裡探出,下一秒又縮了回去,“不開玩笑啦,其實這次我是受岸江先生委托,送上貴司所需的情報。”
“敵對公司的機密嗎?”
“差不多吧。”
兩人都沒當真地笑了笑。
侍者送來一瓶甜白葡萄酒。安室透沒有讓他啟瓶,而是自己接過,旋開了瓶塞。
醒酒、斟酒,酒漿在光下折射出明亮的光澤。安室透用兩指夾住杯腳,将盛了酒的酒杯推到景光面前。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款酒,請小原君賞臉。”
“很漂亮的酒,想必味道也很不錯。”景光接過它,但沒有喝。
“怎麼,小原君酒量不好嗎?”
“确實如此,恐怕安室君這一杯酒就能灌倒我了。”
酒裡有迷藥的氣味。
不過這是好事。畢竟沒氣味的迷藥要多少有多少,對方卻偏偏選擇了有氣味,說明他的目的不是藥倒人,而是試探。試探來者不是認不出陷阱的普通人,這是進入下一輪對話的關鍵。
“我們來玩個遊戲吧,安室君。”景光說道,“我向你提問三次,如果你給出的都是正确答案,我就喝下這杯酒。”
“要是答錯了呢?”
“那麼遊戲失敗,浪費一杯美酒而已。”
“有趣的提議。”安室透點頭,“但要是小原君酒精過敏的話,我也不想勉強您。稍微改下規則吧,每人三個問題,輪流回答,怎麼樣?”
“很公平。”
“既然是小原君的提議,那就您先請吧。”
景光十指相交,放松地搭在桌上,問道:“安室君為什麼選擇了青森集團?”
“因為他們可以聯系到我想見的人。”
“您竟然也有聯系不到的對象。”
“在拜訪别人之前,事先遞出一份邀請函,這是文明人都懂的禮節。我是個生意人,不是土匪,不會拿着一把槍就闖進别人家裡大開殺戒。”安室透垂着眸子,好像回憶起了什麼,“到我了,小原君。青森集團還在招人嗎?”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但我想……是的。安室君正在求職嗎?”
“這是小原君的第二個問題嗎?”
“不回答也沒關系。”
“沒什麼不好回答的。如果我說是,我希望入職青森集團,小原君會幫助我嗎?這是我的第二個問題。”
“那要看你的身份了,安室君,我總不能幫助商業間諜吧。”
“利益的話題永遠隻有過去和現在。我的身份好與不好,全看貴司能否提供給我足夠優厚的利益。不過就目前而言,我很樂意冒着風險尋求貴司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