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來我們得暫時住在一起,直到任務完成了。請多關照啦,諸星君。”景光笑眯眯地湊到諸星大身邊,看清了他寫在紙條上的内容:
“我們三個人中有一個卧底,我不是,你呢?”
景光從他手中接過筆,寫道:“這種問題有意義嗎?”
諸星大用空出的手摸出煙盒,朝上輕輕一甩,彈出一支煙來,抵到景光面前。
這人還挺大方……景光想。加上那個世界的諸星大,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被這個帶針織帽的青年請煙了。上次他們不熟,這次盡管也不熟,但在對方看來,他們似乎是熟的——甚至熟到能暗中交流情報,因此景光沒有再次拒絕。
在這種時代裡,青年點煙用的竟然還是火柴。他将劃燃的火柴遞過來時,眼睛沒有看着景光,而是望向景光的側後方。
景光判斷了一下,正好是門的位置。下一個會從那裡進屋的人是降谷零。
既然卧底不是我,也不是你,不如我們一起把波本票出去如何?——諸星大想暗示的正是這個意思。
“不了,”景光輕輕将手擋在煙前,拒絕了諸星大的火柴,“我帶着打火機。”
“不喜歡火柴?”
“太老派了,”景光道,“我可不是這麼講究的人,而且,火柴消耗得會比打火機快吧。”
“有道理,也許以後我會試試打火機的。”
景光按動打火輪的第一下差點被吓得脫了手。
不是吧,蘇格蘭到底背着他跟諸星大聊過什麼?怎麼他拒絕了對方票走波本的提議後,對方還能繼續同意與他合作?
不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蘇格蘭和諸星大結盟了吧?
這麼說來……
景光忽然記起自己也和那個世界的安室透結成了戰略合作夥伴關系——意思是無難時合作,有難時戰略性分家,現在他也沒什麼立場責怪蘇格蘭自作主張了。
不論是諸星大,還是那個世界的安室透,都像是一有時機就會将盟友剖光吃淨的□□,景光都不敢相信他們,所以隻能像在懸崖邊跳舞般一邊合作,一邊試探。當然,試探的主要是安室透,諸星大直接在他心裡被打了個大黑叉。
“沒有食物了,”景光道,“現在時間不算晚,我來的時候看見附近有家生鮮超市,要去看看嗎?”
“好啊。”
說這話時,諸星大正擰開水龍頭,沖走了被剛剛那根火柴燒掉的紙條的灰燼。他們留在紙條上的鉛字混入其中,随水流湧進了不見天日的下水道,成為無數被堙滅的證據之一。
兩人決定前往生鮮超市,離開時沒有關上客廳的燈,為的是一目了然地告訴波本他們已經提前到了。
“諸星君是混血吧?”景光從貨架上挑了一袋西芹放進推車裡,随意問道。生鮮超市裡的生活氣息似乎能夠沖淡一切遠離日常的要素,就連諸星大看着也沒那麼冷血無情了。
“他們很早就不管我了,都是我一個人走下來的。”諸星大說着,順手抓了兩袋速凍意面扔進推車裡。
……冷靜點,你和諸星大不熟,他愛吃什麼吃什麼,吃到營養不良面黃肌瘦也不管你事——景光試圖說服自己忽視同伴在生鮮超市購買速凍食品這件事,并連帶忽略了接下來的速凍牛排與速凍飯團。
他好奇地問:“莫非諸星君不擅長做飯?”
“能吃就行了吧?”
“對西餐或者和食有偏好嗎?”
“都差不多。”
滴水不漏的答複。景光根本沒法從中判斷諸星大平時的生活環境。
根據五官倒是能夠看出諸星大身上另一半的血來自歐美國家,但他的日語很流利,如果不是雙親中有日本人,就是在日本生活過一段時間。
“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綠川。”
“我們得共同生活一段時間,提前了解同居人的生活習慣可是很重要的,諸星君。”
結賬用了景光的卡——他這時才發現卡裡莫名其妙少了些錢,心想蘇格蘭真不把他的錢當外人,這麼敢花是貝爾摩德教他的嗎?
似乎是見他數了下金額,諸星大便提出平攤,被景光開玩笑似的擋回去。
“放心吧,諸星君,我還沒有窮到那種地步。”景光将兩個裝滿的購物袋分了一個給諸星大,“想還人情的話,以後還有機會的。”
兩人搭出租回去,進門還沒放下手裡的東西,就看見那個按理來說早該到了的青年坐在沙發上,抱着一台電腦,腳邊散着一地被捏壞了爆出線頭的監聽器。
青年捏着留下來的最後一個監聽器,輕聲威脅道:“要怎麼查就是事了,琴酒。妨礙我的話,連你我也能查個底朝天。”
Zero加油!景光在心裡揮了揮給幼馴染鼓勁的拳頭。
他沒能樂太久,因為下一秒,他的幼馴染碾碎手裡的監聽器,面色不善、陰陽怪氣地看向了他與諸星大的方向,冷聲道:
“呦,一起從超市回來,真打算長住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