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令儀用力抽了一下自己被裴知則拉住的那隻手腕，抽不動，有些着急地開口喊了一聲。

“裴知則！”

這一聲倒是直接砸得前面那人停住腳步。

他們已然走到酒吧的門口，這條街通常是晚上才繁榮。

此刻白天太陽高照，沒多少路人，講話也就不用避諱什麼。

“我和宮泰他們聊得好好的呢，你幹嘛突然把我拉出來？”年令儀喝了半杯酒，這會兒雖然腦袋還清醒，但臉頰紅紅的。

裴知則也沒想好把年令儀拉出來之後要去哪，站在酒吧門前，他答不上來這句話。

總不能說是不想讓他再聽宮泰胡言亂語了吧？

但宮泰那句話顯然被年令儀聽進去了。

一陣沉默後，沒得到回音的年令儀抓着裴知則的手腕，湊過臉靠很近地跟裴知則對視：“你高中真的心有所屬了？是誰呀？”

“……别管。”裴知則貓耳朵飛着，伸出一隻手把年令儀的腦袋推開。

“你不讓我聽宮泰說，我隻好來問你了嘛。”年令儀被推得往後踉跄兩步，站穩後依然仰頭理直氣壯地看着裴知則，“這個秘密不能分享給我嗎？你喜歡誰，告訴我，說不定我能幫你參謀一下呢。”

初秋的陽光金燦燦落在年令儀栗色的發絲和白皙的臉上。

他被曬得有些眯起眼睛，嘴角是勾着笑的，頰肉便鼓出來。

看起來跟那種卷毛小狗沒差。

裴知則覺得一定是貓和狗不對付，否則他怎麼看年令儀這麼不爽呢。

他冷着臉挪開目光，伸手在年令儀腦袋上點了一下，把人點得東倒西歪，說：“你懂個屁。”

“哎呀！”年令儀穩住身子，捂着額頭，“我怎麼就不懂了？你難道很懂嗎？”

裴知則冷哼一聲，沒搭這句，隻說：“我走了。”

“你去哪？”年令儀跟在後面。

裴知則頭也不回地說：“學校。”

說回學校就真的回了，隻不過中途年令儀拉着裴知則在學校附近的某個日料餐廳吃了頓中飯。

裴某人進去之前表示沒胃口，但真坐下後又甩着貓尾巴點了好多三文魚金槍魚刺身。

見他對生魚片大快朵頤的樣子，年令儀目光落在裴知則毛茸茸的貓耳朵上，忍不住說：“裴知則，你現在看起來真的很像一隻小貓。”

說着還想了想，“像我們初中學校門口那隻貪吃的美短。”

裴知則吃魚的動作一頓，突然放下筷子，不吃了。

“快吃呀，吃完回去上課了。”年令儀催他。

裴知則别開臉：“……飽了。”

“飽了？真的嗎？”年令儀狐疑地看着他。

裴知則繃着臉：“嗯。”

“好吧，那我打包一下。”年令儀說着就回頭，叫來服務員買單。

服務員幫他打包好食物，指着裴知則說：“單這位帥哥已經買過了。”

“诶？”年令儀愣了下，朝裴知則看去，對方卻起身離席。

拎着打包好的生魚片，年令儀追上去：“裴知則，我把錢轉給你。”

裴知則：“不用。”

“那怎麼行，說好了是我請你吃的。”年令儀把錢用支付寶轉過去了，“我最近畫了好多稿子，有錢的。”

“多有錢？”見他一副底氣十足的樣子，裴知則忍不住問。

“反正比你想象中有哦，”年令儀沖他眯起眼睛笑，“可以請你吃好多好多三文魚。”

裴知則：“……”

坐在裴知則的車裡回學校，年令儀給陳善文發消息讓幫忙帶要用到的專業課書籍，和裴知則一起去教室。

他們到得挺早，教室裡都沒什麼人，位置随便挑。

但裴知則執意做年令儀後面，不同桌。

前後桌的位置倒也很近，見對方态度堅決，年令儀沒說什麼。

陳善文和高凱文到教室的時候距離上課隻剩十分鐘的時間，兩個人一坐下就開始跟年令儀八卦。

陳善文：“你知道嗎，今天早上許豪也沒來上課，聽說他最近傍上富婆了！”

高凱文：“老師點、點名，他不在！”

陳善文：“對！不知道下午的課會不會來。不過小雪說她剛剛在校門口看見許豪上了一輛黑色的寶馬，我估計是又要曠課了。”

年令儀剛要發表自己的看法，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寶馬？”

這一聲叫陳善文和高凱文不約而同地轉回去，一看是裴知則，便多說了兩句。

“對，寶馬，不知道又到哪裡混去了。他家很窮嗎居然要傍富婆？我看他平時在宿舍裡用的東西也不是很便宜啊。”

順着陳善文的話，裴知則回想起許豪脫在自己家門口的那雙GUCCI。

“行了，他曠課不出現不是好事嗎。你擱這玩偵探遊戲呢？”年令儀擡手把陳善文的腦袋扳回來，強迫他看前面别看裴知則，“小雪找你。”

“啊。”陳善文愣了下，注意力馬上跑到前排的女生身上，對韓雪咧出一個笑。

韓雪和樂瑩瑩是坐在一起的，兩個女生都轉過來，開始謀劃聚餐，還問陳善文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讓他多帶幾個男生。

但還沒商量完就上課了。

年令儀往後瞥了一眼，瞥到裴知則空空如也的桌面，才反應過來裴知則沒回過家沒有帶書。

他把自己的課本遞過去。

“你用我的吧，我和陳善文一起看。”年令儀邊說邊沖裴知則笑笑，“記得幫我記筆記哦。”

課本被放到桌上，裴知則來不及說“不用”，講台上的老師就開始說話了。

這時候再交頭接耳未免不太合适，他隻好默默地翻開年令儀給的課本。

翻到第一頁就能看見一個插畫，畫的Q版動漫小人，不是裴知則以前陪年令儀看的任何一個番中的角色，應該是自創的。

他盯着那畫看了一會，才繼續往後翻。

喜歡在課本上畫畫貫穿了年令儀成長經曆的一整條路，裴知則沒想到這人過了高中，到了大學，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沒有什麼長進。

幾乎隔幾頁就能看見一個小人塗鴉，翻到最新一頁，甚至還能看見長着貓耳、臉色臭臭的小人。

穿着男仆裝。

裴知則怎麼看額角的筋怎麼跳，捏着拳頭忍了會兒，才翻到老師今天要講的内容，開始聽課。

下課鈴一響，自己的課本就從後面被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