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瑩在山腳跟王建剛等人分道揚镳,她縮在衛生室褪色的長椅上等待醫生處理傷口。
赤腳醫生用肥皂水幫她沖洗了十五分鐘傷口,碘伏淋上去時疼得她直抽氣。
醫生用鑷子夾着棉球往傷口按:“年紀輕輕作啥妖?豬崽子也敢招惹!豬餓狠了連人都吃!”
碘伏混着血水流進搪瓷盤,她擡眼瞥陳瑩,“這得去縣裡打破傷風針,别仗着年輕不當回事!”
“我哪曉得豬餓狠了會咬人。”陳瑩眼眶泛紅,指尖揪着衣角發顫,“大夫,這得花多少錢?”她餘光掃過牆角積灰的藥櫃,盤算着要是收費太貴就扯謊逃單。
醫生歎氣擺手,她隻是幫忙消毒:“我不收你錢,但針得去縣裡打。”她蘸碘伏的棉簽突然加重力道,陳瑩疼得後槽牙緊咬,這老女人肯定是故意的。
陳瑩面上答應,心裡不當回事。她隻聽說過狗咬人需要打狂犬疫苗,沒聽說被豬咬會死人。
她的背簍藏在老光棍家的柴房裡,趁着那幾個男人在大隊吹牛沒回來,陳瑩摸進老光棍家柴房,把背簍裡的菌子倒在地上挑選。
黴味撲鼻的草垛後,背簍歪倒着,菌子堆成一團。她蹲下身挑揀,指甲縫裡滲進腐爛菌液。
野豬出現的時候她把沒摘完的菌子全鏟到了背簍,本就脆弱的菌子壓爛了大片,她得把完好無損的挑出來。
隔壁豬崽的哼唧聲刺得她太陽穴直跳,陳瑩聽着就來氣。
她一腳踹開吱呀響的木門,上前揪住咬傷自己的那隻豬崽的耳朵狠擰,豬崽凄厲的尖叫混着柴房回響,震得梁上灰塵簌簌往下落。
“再嚎現在就放血!”她擡腳将另一隻豬崽踹翻,看它撞上石槽才解氣。要不是活豬能多賣兩塊錢,早該在山上殺了這些畜生。
陳瑩把挑出來的菌子放進背簍,竟然撿了大半筐。她偷聽到的菌子價格在腦海翻騰,這簍菌子至少能掙八塊錢,夠她撐到系統恢複。
既然系統暫時沒辦法吸收程心的氣運,這一世她要換一種方式接近耿雲野。上輩子耿雲野和程心分居,隻身在經濟開放城市打拼,而程心在首都上大學,夫妻倆隔着天南海北,雙方都沒有讓步。如果自己成為跟他有共同話題的人,耿雲野會明白誰更适合他。
系統休眠的電子音在腦内嗡鳴,她扯出冷笑,吸不到氣運又怎麼樣,重活一世她還拿不下個泥腿子出身的暴發戶?
“我可是比耿雲野早知道了十年。”92年股票認購證、94年房改政策...這些金礦足夠挖空耿雲野的理智。
她就不信憑借着自己腦海裡的知識儲備,既然豬都能乘風上天,憑她超前十年的見識還怕在這黃金年代闖不出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