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瑩捏着嗓子的語調軟了三分,手指頭繞着麻花辮梢打轉,緊身襯衫裹着的纖細腰肢往藤椅上一靠:“建剛哥這話說的,我又不是你們大隊社員,分錢本來就跟我沒關系啊。”
王建剛翹起嘴角,這丫頭識趣得讓他渾身舒坦。盡管比不上他前妻的瓜子臉,可這前凸後翹的身段,整個大隊怕是尋不出第二個這麼勾人的大姑娘。
院裡支着竹匾,程心戴着草帽翻曬菌子,指尖撚開每朵牛肝菌的傘蓋,檢查有沒有鑽進去蟲子,再過幾天就能拿去賣幹貨。
大隊傳來“梆梆”的敲鑼聲,狩獵隊要進山了。
程心拎着水壺和搪瓷缸來玉米地給母親送水,她掀開玉米葉子,看見弟弟蹲在地頭抻脖子往山上瞅。
玉米要下個月才能收獲,才幾天沒來拔草,雜草都有半人高了。
程磊視線沒從上山的路離開過,眼裡滿是渴望。
雖說王建剛他們遇到野豬吓到了大家,但是抵不住賣掉野豬肉給大家帶來的收入。
更何況采菌子是女人們的任務,挑選出來打獵的小隊都是身強力壯的漢子,沒道理打不過野豬。
總之機遇大過風險,大家都想試試。
程心往他腳下丢土塊:“眼珠子粘山上了?早點幹完活回家歇着,你不嫌熱啊?”
程磊悶悶不樂:“我也想進山。”
如果程父報名,程磊就有上山的名額。畢竟他隻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孩,不論分配給誰家都有風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哪能顧得上他。
程心知道他是想湊熱鬧,“别想着往山上偷跑,等爸打完針去醫院檢查,到時候帶你一起去縣城。”
一聽說要帶他去縣城,程磊瞬間充滿幹勁,悶着腦袋“哼哧哼哧”幹活,沒一會兒田埂全是他拔的雜草。
徐鳳霞從水壺倒出涼開水解渴,擔憂道:“帶他去城裡幹啥,他嘴巴饞,肯定要纏着你給他買零食。”
程心自信一笑:“媽,他還有巧克力被我收着,到時候就跟他說把巧克力還給他。我瞧着巧克力不耐熱,好像要化了。”
徐鳳霞眉頭舒展開:“還是你有辦法治他。”
陳瑩背着竹簍趕來曬谷場,背簍有她半個人高,草繩把肩膀磨出紅印。
瞧見她踉跄的身影,王建剛從牛車跳下來,他伸手卸下背簍。
“咋不喊人幫你背?”王建剛把背簍擱在牛車角落。
車上堆着野豬肉,空氣裡有刺鼻的血腥味。
陳瑩用草帽扇風,汗濕的碎發貼在鬓角:“我表姐在家午睡...”她低頭時兩根麻花辮垂到胸前晃啊晃。
王建剛搓了搓發癢的鼻子,猶豫一會兒說:“你就說我是你認的幹哥,反正咱們以後是一家人。”
陳瑩咬住下唇,陽光曬得她後頸發燙,汗珠滑進衣領讓她難受。憑什麼程心什麼不用做都能被人喜歡,自己卻要出賣色相才能換來優待。
“不行的,表姐不喜歡這樣。”她面帶委屈,“上回我給耿同志遞水瓢,表姐兩天沒跟他說話。”
王建剛坐上車,用草莖掏耳朵,咧開嘴笑:“程同志是疼你,大姑娘本來就不該跟臭男人湊一塊。”
他說話時不由得盯着陳瑩領口,那裡露着半截曬紅的鎖骨。連他都忍不住總是往她胸脯上瞅,老光棍那幾人瞧她的眼神都不帶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