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
他看着遲錦聞認真的臉,忽地冷笑一聲:
“你叫我來……就問這個?”
這遲錦聞方才那副模樣,他還以為是有什麼生死攸關的大事來尋他幫忙。
結果就是追個姑娘?
真是沒眼看。
“遲錦聞,你完了。”
周宴拿起一旁的酒壺,輕歎着搖頭:“當年你和她在京郊山莊對峙時我便知曉,你碰上她沈泠,早晚栽在她身上。”
整個衡京誰人不知,鳳凰郎君整日隻追着沈家嫡女跑,對旁人連瞧都不瞧一眼。
偏生沈泠又是個冷冷清清的性子,對這種情愛之事頗為遲鈍,遲錦聞這貨也不明說,兩人就這般拉扯着,到現在都沒個結果。
“你自己不說,怪得了誰?”
周宴晃了晃酒壺,察覺裡面沒了酒水,便随手丢在一旁,挑眉看着遲錦聞:“你這副皮相,雖說不敵沈清臣,但也是整個東熙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喜愛你的姑娘不知有多少。”
“你給她表明心意,憑着你這皮相,這京中有誰能不動心?”
“呵。”
遲錦聞摸上自己的臉,自嘲地喃喃:“都說我這皮相好,但偏偏她就是不動心。”
表明心意?
他早就明裡暗裡不知跟她說過多少次了,祈花節的花簪、四年間往來的書信、還有在各種場合的表白,可她從未放在心上過。
他本以為她是不谙情愛,這才一直沒将他的心意當回事。
可現在,她的身邊圍着那麼好些人。
有親自得她說了句“喜歡”的王秋朝,有憑空出現得她喜愛信任的君慕,還有一個被她留在身側的小白臉。
她又把他當什麼呢?
京中再多人喜歡,若不是她,那又有何用?
“我不要京中其他姑娘的喜歡,我隻要阿泠的。”
遲錦聞伸手招來小二,令他再上幾壺清桂釀上來,大有一副借酒消愁的架勢。
待小二把清桂釀拿上來,遲錦聞拿起一壺,就開始往嘴裡倒。
“欸欸欸——”
周宴趕忙上前攔下,頗為無奈地說道:“你說你這又是何必。就算她不喜歡你,難道你就自暴自棄?”
“我也不想。”
遲錦聞垂着眸,長指撫上心口:“但我心裡難受。”
“她身邊有好多人,不再隻有我一個人了。”
“她喜歡、信任他們,卻對我避之不及,什麼事都瞞着我。”
在周宴記憶中,遲錦聞還從未表露出這般模樣。
他是鎮國将軍府的幼子,少年英才,是實打實的天之驕子,向來驕矜自傲,眼高于頂。
便也隻有在沈泠的事上,才會這般患得患失。
也罷。
算他欠他的。
“啧。”
周宴将酒壺往桌子一放,提着遲錦聞的衣領将他揪起來,頗為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真是欠你的。”
“喜歡便去追,在這裡待着算什麼?”
“她現在不喜歡你,那你就想辦法讓她在未來喜歡你。”
周宴扯着遲錦聞,思索片刻,忽地眼中一亮,将他揪着往外走:
“我雖說常年流連花叢,但也不過是嘴上功夫,到底沒真的追求過。”
“若是要追人,那自然是要去問問旁的姑娘了。”
遲錦聞有些疑惑:“旁的……姑娘?你要去問誰?”
周宴對他眨了下眼,神秘地勾唇:“待會兒你便知曉了。”
周宴拉着遲錦聞從樓梯上跑下去,在衆目睽睽下,徑直飛奔到馬車上。
“車夫,去老地方。”
馬車應聲而走,遲錦聞被周宴拉到一旁坐下,尚還有些懵。
周宴在一旁坐着,一臉興緻勃勃,興奮得不行。
“車夫,趕快些!對對對,就這個速度!”
遲錦聞狐疑地瞧過去:“周宴,你是不是想把我賣了?”
周宴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啧。我對男的不感興趣,那地方也不收男的。”
遲錦聞:……
有種不祥的預感。
-
扶月樓。
頂樓中央的包廂窗戶緊閉。
一個布冠公子坐在窗邊的桌前,手上拿着畫筆,在紙上勾畫着什麼。
“公子。”
林笙穿着黑色的暗衛服,抱着一堆賬本上來:“這是各處扶月樓呈上的賬本。最頂上的那本是蒼瀾那邊送過來的。”
君慕頭也沒擡,淡淡應了聲:
“嗯,放那吧。”
“是。”
林笙将賬本放在桌上的空位處,忽地想起什麼,跟君慕說道:“公子,武器閣傳消息說是閣主找您。您什麼時候去一趟?我去回個話。”
君慕放下畫筆,将畫紙拿起吹了吹,淺笑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