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觀這地上和門框上的粉末,如此之多,定是在今日之内撒在他身上的。
還在瞞我。
演戲是麼……
那我便陪你演。
沈泠暗中勾了勾唇。
她微蹙着眉心,裝作一副歉疚模樣:“是我錯怪你了,抱歉。”
“那我想要補償。”
遲錦聞擡眸,方才眼中的委屈一掃而光,鳳眸含笑,灼灼明朗:“可好?”
沈泠:“你先說你想要什麼。”
遲錦聞張開雙手:“抱我一下。”
“行。”
沈泠看着面前一臉期待的遲錦聞,漸漸湊上前,伸手欲抱。
忽地,遲錦聞唇角綻開笑意,張開的雙手率先将沈泠納入懷中,緊緊抱住。
阿泠沒有推開他。
她不抗拒他的親近,那他就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不過片刻,遲錦聞嘗到甜頭,又得寸進尺起來:“阿泠,我的心方才被你傷得好痛,可否吻我一下,以慰情傷?”
沈泠聲音淡淡:“……遲錦聞,我說過,你要是再跟周宴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我就把你的嘴縫上。”
遲錦聞輕笑出聲,胸口随着他的笑聲震顫。
沈泠被他抱在懷裡,耳畔便是他有力的心跳,還有時不時傳來的灼熱呼吸:“那就不親,就抱。”
“多抱一會兒。”
“阿泠,我好開心。”
遲錦聞将頭埋在她的肩上,輕蹭她的脖頸。
沈泠隻覺得面前的人像是火爐,暖洋洋地烘烤着她,比泡了許久的溫泉都好使。
她壓下心底掙紮的欲望,輕笑着問道:“被我冤枉了還開心?你開心什麼?”
遲錦聞低着聲音:“我就是開心。”
沈泠無奈地阖了阖眸。
謊話連篇。
成功将她騙過去了就這麼開心?
既然他不說,那她便自己去查。
-
一日後,麟阙。
一個黑衣人戴着面具,徑直向藥堂走去。
往來走動間,皆是殺人如麻的殺手,黑色勁裝,目露寒光,步履匆匆地準備自己的事情。
衆人瞧見沈泠,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半跪着齊聲喚道:
“見過林閣主。”
沈泠壓着聲音問道:“未阙可在藥堂?”
“在的。未阙大人在研制新藥,這段時間都會在藥堂待到亥時末。”
說話的人不敢擡眸瞧沈泠,聲音恭敬:“閣主可是要找未阙大人?可要屬下去通報?”
沈泠搖了搖頭:“不必,我自己去。”
“對了。”
她掃了一眼面前黑壓壓的人,冷聲吩咐:“傳令下去,今日我來找未阙,任何人不得禀告金阙閣主。”
半跪在地上的人彼此暗中傳遞視線。
這——
金阙閣主才吩咐林深閣主若是來,一定要上報于他,如今林深閣主又說任何人不得禀告金阙閣主。
這二人,莫不是鬧别扭了?
如今可怎麼是好,左右怎樣都是違令啊……
沈泠見衆人久久未言,心裡隐約有了預感。
“怎麼,金阙吩咐你們把我的行蹤上報給他?”
沈泠輕笑,目光中帶着極強的壓迫感:“怕瞞着我進來的消息被他責罰,所以便不回我的話?”
“莫不是我許久沒來,你們便忘記還有一位閣主了!”
“屬下不敢!”
眼前人身上隐隐傳來殺氣,跪着的人渾身僵直,頭上冷汗直冒。
他們怎麼敢忘記。
比起幾年間行蹤詭秘的金阙閣主,林深閣主才是真正統領他們四年的閣主。
幾乎是一瞬間,他們便回想起曾經被沈泠支配的恐懼,幾乎是斬釘截鐵地應道:
“謹遵閣主之令!”
“放心,若是他敢責罰你們,便叫卯阙、未阙她們來給我傳信。”
沈泠揮袖離開,冷清的聲音散在風中,帶着刺骨的寒意:“我自去收拾那人。”
與此同時,藥堂内
祝霓被人用繩子捆着丢在地上,杏目圓瞪,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遲錦聞手上拿着一個小瓷瓶,向上輕輕抛起,再順勢接住,以此挑釁面前被他綁住的祝霓:
“未阙,我一早便說,叫你乖乖把這藥給我,偏偏不聽勸。”
“遲錦聞!你拿那種藥是要幹什麼!”
祝霓在地上掙紮着蛄蛹,氣得滿臉通紅:“你若是敢用在小姐身上,我絕不會放過你!”
“啧,火氣還是這般大。都說了,現在在麟阙,我是閣主,怎麼都算你半個主子。”
遲錦聞嫌逗她沒趣,将瓷瓶上的木塞打開,将裡面的藥丸取出一顆吞進腹中:“放心,就算是我吃,也不會給阿泠吃的。”
“我絕不會做傷害她的事。”
祝霓呆愣地看着遲錦聞将藥吃下,一時忘記了掙紮。
“遲錦聞。”
她咽了下口水,震驚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怎麼會有人自己給自己下……那種藥的?
“放心,我腦子可比你好使多了。”
遲錦聞瞥了地上的祝霓一眼,将她桌上好不容易搜集到的毒方和毒草收了個幹淨:“以此為質,不許告訴阿泠真相,不然我就把你的心尖寶都給毀了。”
“你做夢!”
祝霓狠瞪了他一眼,目光流連在他手裡攥着的毒方上,頗為硬氣地别過頭去:“我絕對不會受你這小人要挾,欺瞞小姐的!”
就在這時,沈泠正好走到藥堂外。
她聽見屋内的動靜,輕喚了聲:“祝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