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包蛋對這石碑有幾分印象,白天頭次進村子,她下意識站在村口,觀察過整個副本地圖。
這是玩家進副本要做的第一件事,以防像無主蒼蠅一樣,撞上副本陷阱,想要活命,少不了要警惕行事。
所以這石碑,何包蛋有多看好幾眼,當時就覺得這石碑有些奇怪,不止排列順序,是兩上一下,就連名字也叫什麼‘陰陽村’。
她還以為這村子要‘陰陽’誰呢。
然而現在,詭異的事情就在她手下觸摸着。
何包蛋方才是正準備用那一次性碗裡,堆積如塔的菜肴,祭奠那些孤魂野鬼。
不曾想,她目光不經意掃過那塊立着的石碑,視線卻猛然回轉定住。
在月光粼粼下,她微微模糊的看到那石碑上的字,是‘陽陰村’三個字。
她以為天黑風高,自己看錯了,現在,等何包蛋碰觸,實實在在的摸到那冰冷的石碑。
硬冷的觸感,告訴她是真的變了。
石碑成精了?腦海冒出這個問題,何包蛋直接罵有病,石碑咋可能成精。
那有問題的隻有……何包蛋站起來,她扭頭回望整個村落,那黑漆漆的一團,猶如趴伏着随時吃人惡鬼。
那零星的燈點,似惡鬼的眼睛,虎視眈眈,兇狠的緊盯着女生,仿佛就等何包蛋放松警惕,将她一口氣吞入腹中。
何包蛋冷厲着眼,沒有絲毫畏懼的直視那黑夜中惡鬼,挺直脊梁面對那腐朽犬狗,哪怕孤身入局,也不為懼。
惡鬼、犬狗藏在這破敗的村落裡,或許不止村落,但是何包蛋知道,它們隐在那些人形之中,強迫的吞噬着一個又一個姑娘。
隻為了那一個‘根’。
何包蛋神色沉重,魏什麼一向對蛋蛋很是上心,很快發現人不對勁。
她沒說什麼,隻是指了指那石碑,魏什麼隻看一眼就發現了不對勁。
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魏什麼靠近石碑,蹲下來仔細摸了又摸,嘴上連說好幾遍‘奇了怪了’。
何包蛋破笑:“你把它摸出花來,它也還是這樣。”
字不一樣。
魏什麼百思不得其解:“我進村也有留意過這塊石碑,記得是陰陽村,這怎麼變成了陽陰村?‘陽’字在前面。”
“事實就是這塊石碑變了,它不會無緣無故的變,這個石碑字體位置變換肯定和村子有牽連。”
何包蛋分析着:“這個副本村子主題是冥婚,這也算是一個線索。”
“沒錯,”魏什麼贊同道,“等我們了解更多,找到其他線索,這個石碑的問題應該就能迎刃而解了。”
何包蛋點點頭,她蹲在石碑邊,面對着整個村落。
把眼前一塊土地清理出來,找了個稍微平整的地方,放上那一碗堆得不能再堆的菜肴。
“酒給我。”何包蛋說。
那不知是什麼東西泡的水,有酒精味但不像人喝的那味兒,何包蛋想這可能又是怨鬼那邊通貨的酒,就跟蠟做的菜是一樣的道理。
何包蛋拎着那壺酒,是那種白色塑料壺那種,沉甸甸的。
她打開蓋子,拎着酒直接在石碑的上方倒了下去,透明的酒‘嘩嘩’的淋濕了整塊石碑,彌漫着刺鼻濃重的酒精味兒。
看着差不多了,何包蛋才停下,剩下的酒她倒撒在了菜肴前,又圍着菜肴倒淋了一圈。
“筷子。”
魏什麼趕緊遞給何包蛋一次性筷子,隻見她撕開包裝,利索直直的豎插在菜肴中間。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有打算,那表面上放着兩塊蓮藕,筷子正好插在那洞裡立着,菜肴也沒有掉下去半點。
她起身,偌大的村口隻有她和魏什麼兩個身影,就連那些怨鬼也隻是飄蕩在村子裡,或村落周圍的田野間。
何包蛋對着空曠的村落喊道:“江柔雅!!”
她說:“管你喜不喜歡楊獨苗,反正那冥婚你肯定是不情願的,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先吃個飯呗?”
“冥婚那幾天你肯定很害怕,也沒吃好,事後看他們……應該也沒人給你上供。”
何包蛋話語頓了頓,又繼續說:“這麼多你要是吃不完,就先分給其他怨鬼,讓它們平時多多照顧你一下!”
夜風吹拂,空蕩的回響着何包蛋清亮的音色,極具震懾力的聲音,穿梭在黑夜裡。
魏什麼皺了皺眉,他雖然不知道蛋蛋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知道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是一起經曆過好幾個副本,相處很久的朋友,所以他願意無條件相信蛋蛋,并支持她所做的一切。
魏什麼瞥了眼地上的菜肴:“不知道你要祭奠她們,不然我也可以打包很多菜來,我們樂器那一桌的菜都沒人動。”
何包蛋:“你們那一桌還是算了吧。”
魏什麼:“為什麼?”
何包蛋:“誰會想吃惡人的菜,更何況,還是因為這些人而死,怕是再看到這些,恐怕怨氣會更濃重了。”
“惡人?”魏什麼疑惑剛冒出來,瞬間想清楚點什麼,他表情複雜且沉重,“我明白了。”
想做的事情做完了,兩人借着月光打道回府,不曾想,何包蛋剛走兩步,就感覺刮過的夜風涼嗖嗖的。
何包蛋縮了縮脖頸,莫名的像鬼吹氣。
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周圍氣溫下降變得陰冷許多,陰氣森森的。
她沒有多想。
等往回村長家的方向多走了兩三步,何包蛋才發覺什麼不對勁,似乎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
可是剛才走的時候,何包蛋看過,周邊四處除了她和魏什麼就沒有其他人,也不太可能是其他玩家。
因為其他玩家不理解何包蛋蛋要做的,就算要跟着也會光明正大,不會像現在這樣,都結束了還偷……不對!
想到什麼,何包蛋頭皮一緊,她緩了口氣,拉住魏什麼,先穩定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