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常珩緩緩停下閉上眼,按下那一直吵鬧的鈴聲。
“常珩!你在幹什麼!”終于被接通的電話那頭傳來女經紀人的暴怒聲。
常珩徐徐開口:“你也看到了對不對?”
對面的女人在聽到這話後如聚塘小魚群被石子驚擾忽地散開,魚群驚恐亂竄,四面八方的水波都帶着驚魂未定。
“我看你是真瘋了……”經紀人在安靜的氛圍中忍不住罵,“現在馬上回去,你要我怎麼和導演粉絲解釋。”
經紀人以為他又在犯病,忍着滿腔怒火。
不敢激怒,也不敢提醒那個人已經死了的事實。
那張臉的沖擊太大,熱搜詞條早就爆了。
但她确信常珩朝思暮想的人已經沒了,那張臉注定隻是一個玩笑,甚至可能是常珩暗地裡偷偷養的小情兒。
“抱歉。”
……
時幸的手指抓在膝蓋骨上泛了白,他腦袋發寒,頭也重得擡不起來,生怕對上周姨探究的目光。
周姨盯着常珩挂斷的電話,“小時,你犯事了嗎?”
抹了一把臉,還在顫抖的手指還沒有緩過來,難以言喻的滋味湧上鼻頭。
“周姨,我現在要出去一趟。”
“什麼事?我跟你去。”
時幸啞口無言,又開始焦慮地啃咬指甲。
私闖民宅判幾年?
不對,他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他好像是死了的!
時幸的眸色染上明亮,語氣有些慌張,“周姨,現在是幾幾年?”
周姨在廚房答道:“2028,怎麼了?”
五年,過去了五年啊。
清晰的眼神變得渾濁。
是啊,他怎麼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他死了,還死了五年。
常珩豈不是以為撞鬼了,要請高人來滅了自己啊!
惴惴不安了一個下午,常珩中途還給周姨打了電話。
時幸一直來回踱步,還幫周姨打掃衛生裝作很忙。
希望看在我是一個好鬼的面子上,别把我送到什麼研究所。
他想好了,大不了求求常珩。
他死也不要去什麼研究所。
别墅的風景選的好,銀杏葉大片大片飄落,地面鋪上了一層金黃,時幸看了很久。
突然,一輛車在不遠處的銀杏樹下停下,時幸有種強烈的預感。
下車的人擡頭看來,時幸臉上的表情變得惶恐,他“欻”一下沖上二樓。
思來想去,打開了衣櫃,最後卻又投降般選擇站在了門前。
總要面對的時幸,都被發現了藏什麼藏。
大不了一死,反正也死過了。
把手被按下,時幸咽了口口水。
門後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看向他,時幸不可避免抖了一下。
可能是那雙眼睛,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像是惡鬼看見食物,要将他吞噬殆盡。
時幸後退了一步。
卻還是慢了,常珩已經靠近他并且桎梏住了他的手。
縱使萬般不願,時幸也沒有機會掙脫開。
忽地,天旋地轉,整個人被常珩扛起。
“卧槽,神經病吧你,放我下來!你他爹的放我下來!”
常珩的肩膀被重重擊打,他悶哼一聲,被時幸捕捉了。
“先放我下來!”
他收緊身上的肌肉,雙手握成拳做出防禦。
常珩将他猛地扔在了床上,床墊的柔軟起到了緩沖作用。
愣神之際,一顆腦袋埋在他的肩膀上,常珩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脖頸,有些瘙癢。
時幸想要将壓在身上的重量推開,卻根本沒用。
“起來!你這個瘋子!”
像是觸發關鍵詞,身上的重量減輕不少,他看到常珩眼底生出幾分悅色,“吃晚飯了嗎?”
“吃個屁。”
“那就是沒吃。”常珩擡起了一點身子。
找準機會,時幸往床深處慢慢挪動,另一隻手裡摸到了枕頭,他迅速将枕頭丢到常珩身上,從床上站起就要往門口跑。
腰身一緊,又被人狠狠禁锢。
常珩一隻手就将時幸圈住,又将人丢回肩上。
“放開我!放開我!!!”
随着“啪”地一聲,時幸沉默了,常珩的手拍到他的臀上,“安靜,帶你去吃飯。”
他的臉頰炙熱,渾身的血液倒流,此刻他的臉一定很紅。
就在門打開的瞬間,時幸的視線發生了變化。
他在變小!
肩膀上的重量一下子變輕,常珩的瞳孔驟然收縮,眼底都是驚恐。